說話時,那手勁兒似乎又緊了幾分,彭氏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又不敢得罪這位日後必定得大王寵愛的麗姝。只能連聲賠罪,帶著一干婢女出了湯房。
等出了湯房,彭氏的臉上不禁帶了幾分惱意,心道;以為有王君夫人做靠山就能猖狂了?這裡是魏宮,幽深見不得光之處避無可避,且有整治你的地方!
不過璉夫人的交代卻鬆懈不得,以前也常有貴族女子入宮時驕橫拒不檢驗的,她們這些下人自然有應對之策。
彭氏轉身去了相鄰的一處屋舍。輕輕推開牆壁上的一幅掛圖,露出一處窺眼,屏息凝神附上,將隔壁的情景盡收眼底。
此時那莘奴已經除了衣衫泡入湯盆,用巾布往脖頸處撩著溫水。雖然蒸汽瀰漫,可是窺探的彭氏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終於知道那女子為何不願旁人在一旁看她沐浴了。
只見那女子露出水面的肩膀瑩白,可是左肩的位置上赫然有一處圓形烙鐵的痕跡,那痕跡在石場農田隨處可見,乃是最最下賤的,因為獲罪而貶為賤奴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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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一瞥可真是嚇壞了彭氏,不禁後怕若是沒有檢驗就將這女子送到了王上的床榻,豈不是要惹得人頭不保嗎?
當下她也不敢耽擱,再也顧不得檢視莘奴是否瑩白如雪,當下便向璉夫人稟報了隱情。
當聽聞莘奴的肩頭竟然有賤奴的烙印時,璉夫人猛地抬頭,順手拿起了一旁的梭子用力摩挲著道:“你……可是看清了?”
“老奴生怕看錯,特意仔細地看了又看,錯不得,那烙印上還有個“詡”字,當是有主兒的私奴……”彭氏管理宮中婢女名冊,粗淺認得幾個字,依樣畫寫出那個字樣。
璉夫人半響都沒有說話。那樣的美貌,又早早失了父母,若是早先在鄉野間有了情人也不足為奇。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妹妹的這一點骨血竟然墮為他人的私奴!更備不住是私逃出來了……這一刻,璉夫人倒不是垂憐自己這苦命的姨侄女,而是在想這烙印卻將她的滿盤算計打散得落花流水……
想了一會,她揮了揮手,溫言道:“此事不可外洩,你且下去吧!”
彭氏連忙施禮道“喏!”便小步倒退著出了宮室。
璉夫人這時才慢慢地對一旁的荊氏道:“婦人多長舌,看她也不是個嘴嚴的……”
荊氏心領神會,低聲道:“一會老奴便安排那世婦出宮採買。老奴的子侄乃是一豪勇遊俠,尋了暗處便全了結了……”
璉夫人點點頭,只是說:“你辦事,我儘可放心。只是那烙印可有法子去除?”
荊氏也為難了:“除非削掉皮肉,否則難以除去……”可是這樣一來美人豈不是有了缺陷,看著那般模糊的臂膀,魏王恐怕也難以生出寵愛之心了……
璉夫人也想到了這點,又靜默了一會,長嘆一聲:“可是天不助我?”
她原想著這幾日便將莘奴徑直呈給魏王,免得那趙姬夜夜得寵懷了身孕。可是若將一個賤奴呈給王上,就算著傾城之姿又如何?這分明的玷汙了王以後的子嗣血統的傳承。而且若是被旁人知道這賤奴是她璉夫人的姨侄女,也恐怕是讓王君夫人被世人看清……
如此一來,莘奴倒是成了燙手的山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荊氏看著璉夫人略顯為難的神色,小聲道:“要不要老奴也將她送出宮去……”
“……不必,雖然淪為賤奴,可到底是個美人,聽聞龐將軍府內沒有可人的侍妾……明日請將軍到宮中一敘吧……”
彭氏立刻明白了夫人之意。若說現在在魏國中最得寵的朝臣,當屬龐涓。他乃是位用武的奇才,助魏王一舉攻下強秦功不可沒,若是能得龐將軍的助力,夫人的兩個兒子又何懼那一個小小的趙姬?
若是將賤奴身份的女子獻給大王做如夫人,有不敬之嫌,可是若給了龐將軍做個侍妾玩物,還是合乎禮節的。
她這個從母的,也是僅能為她安排到這般妥帖的歸路了。
這一夜,璉夫人幾乎一夜都沒有閤眼。她覺得自己妹妹所生的這個女兒,倒是與她一脈相承的,總是能讓她猝不及防。
第二日一早,她便命人叫來了莘奴。只是那臉上從母的慈愛又衰減了幾分。揮退了左右後,她冷冷地問道:“你的父親雖然不是貴族,但也算是個飽學的名士,傢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