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1 / 4)

小說:明歌 作者:獨來讀網

王福偉正在艱難的和死神抗爭著,他的箭創在脖子處,由於沒有傷及主要的血管、氣管,才得以堅持到現在。但不幸的是,傷處緊要,軍醫不敢用重藥,並且箭桿上有汙物,天氣又熱,傷口已經出現腐爛跡象。現在的一切就要看他的命了。

“大偉,別忘了,你還有仇沒報,你還有兩個幼弟要照顧。”

黃得功輕聲在大偉的耳邊說著。

王福偉迷茫的睜開眼睛,眼神混濁,已不復一絲神采,他艱難的開口。

“黃闖子,我的兩個弟弟,就‘叫’給你了,讓他們跟著大娘學釀酒吧,萬勿再當丘八了。”

虎山是黃得功自己起的號,‘黃闖子’則是當初還是小兵、夥長時,軍中與他戲謔時的稱呼,只有王福偉這樣的老人兒才知道,但大偉此時說出當年當兵時的外號來,顯見的神智已經不清,到了彌留之際。

“大偉!你我兄弟,經年血戰,同生共死!你若活下來,我立刻提你當我的副將!你他媽的給我挺過來!”

風吹柴花,惶惶兮!葬吾之軀。

風吹山林,傖傖兮!魂歸鄉隅。

王福偉彷彿沒有聽到黃得功的許願,哼起了北地流行的一首歌謠來。歌謠裡,他彷彿回到了為惡鄉里的少年時光,彷彿回到了奴役後金時的屈辱時光,彷彿回到了千里歸家的肅殺暗夜。一場場的廝殺,一幕幕的畫面,迴盪在大帳中。

歌聲逐漸低下,黃得功眼含熱淚,俯下身子,輕聲說道:

“好,大偉,我孃親正好想開一家酒肆,令弟就權當小二吧。即便有義師義學,我也要花錢給他們請專門的先生,將來金榜題名,為你王家光耀門楣。你安心去吧。”

說完,黃得功抬手緩緩抽出穆刀,他緊握穆刀,目注大偉,高高抬起了穆刀,卻始終難以揮下。

“黃闖子,你帳外話我聽到了,男兒戰死沙場有什麼可怕的?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大偉的聲音忽然高亢起來,眼神中也煥發出懾人光彩。

眼見已是迴光返照,黃得功將穆刀垂下,刀尖抵在大偉的胸膛上,然後猛地刺了進去。

大偉本能的抬手握住了穆刀,刀鋒劃破了雙手,卻沒有血留下,因為血已凝固,英雄魂魄已經飄向了天際。

黃得功鬆開穆刀,用右手輕輕合上王福偉的雙目。隨後,輕輕的拿起大偉身邊的盾牌,上面一共18顆銅釘,按例,逢七進一,但大偉喜歡多多的銅釘在盾牌上整齊排列的感覺,一直沒有兌換銀釘。

黃得功拔出穆刀,順勢將盾牌覆蓋在大偉的身上,轉身行出帳外。帳外同王福偉一夥的九個士兵,看見主將手中沾染鮮血的穆刀,立時全然明瞭,9人躬身向黃得功行禮,然後魚貫行進帳中,不一會,隱隱哭聲傳了出來。

戰場立時死了,大家還可接受,但明明戰事結束,同袍掙扎一番之後仍是死去,這不能不叫人難受。

大火熊熊燃起,出關征戰,犧牲將士的屍體,無法帶回,就地掩埋,又會被野獸翻揀糟蹋,索性燒成灰,由醫官帶回家鄉。望著火光沖天,黃得功牙關緊要,面色鐵青。

出征第一夜,即有傷亡,無論如何都不是好事兒。現在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找人頭祭奠。

“來人,昨夜出營巡查,凡司責營北者,皆貫箭穿營。”

“是。”一眾將士低聲答應著。‘穿箭遊街’是明軍中懲戒的酷法之一,用兩支羽箭貫穿肩膀,鮮血淋漓而下,再裸身遊街而行。不論是肉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是一種折辱和痛楚。

然而,當這些人遊營時,沒有一人觀瞧,大家全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其他的方向。

“來人,把那幾個舌頭帶過來。”

等遊營士兵回返到祭壇時,黃得功一面讓醫官去診治傷口,一面叫人把昨夜抓來的俘虜給帶了過來。

眼見跟前的幾名俘虜,依然是滿臉的桀驁之色,黃得功冷笑一聲。

“我只問一遍,貴軍主力,現在何方?”

這句話,黃得功用漢語、蒙語、滿語分別說了一遍。

“說了也是死,我們何必說!”

一個俘虜用標準的漢語回答著,只是口音略有怪異而已。

“沒錯,但死也可以痛快點兒的。”

黃得功輕聲的說著,聲音緩慢輕柔,卻更具狠戾之氣。

“死便死了,快死慢死都是死,沒什麼的。”

那名俘虜依舊滿不在乎的回答著。

“好,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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