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朱找來張慶臻詢問,他竟然瞪著眼睛說瞎話,“臣確實不知。”
“好,既然你不知,朕也不勉強你,先下去跟李邦華一起整頓京三營去吧。”
回頭派曹化淳去問尚寶監的人,既然蓋章時,有監旨太監,問問不就清楚了?
然而,因為小朱大力裁撤宮中,監旨太監這個職務沒有了。也就是說,憑著內閣簽發的蓋章條,就可以蓋章。
那好,先找潤筆太監,免得內閣說宮裡亂來。方正化指天發誓,他熟讀經典法令,別的不敢說,京師任免的忌諱,他還是知道的,最起碼,張慶臻這條,幾乎京城裡的老百姓都知道,他更是記得很清楚,當時小朱口述的時候,他絕對沒寫。
方正化的人品小朱是清楚的,當初不是他及時把田妃叫出來,並且教田妃那番話來勸小朱,現在小朱和群臣的關係不可能這麼融洽。
內宮的問題並不是沒有,人員大量裁撤的弊端正式顯現。但還屬於小事,現在的問題出在外朝了。
因為這道詔書事先得到內閣的批准,但當時京三營還在返回的路上,所以,就等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內,這詔書的備案就存放在中書舍。
叫來中書舍令一問,當時的詔書上也沒有那四個字。
中書捨得到內閣的籤條,把詔書交給通政司,通政司要按照備案來謄寫在正式的黃絹之類的物品上。好,叫來通政司通政,這一問,奇怪的事情出來了。
當時通政司按照備案謄寫聖旨時,那四個字出現了。他即刻發覺不對,但他沒有任何權力來修改或者異議來不抄寫,但為了將來有個準備,他找了三個同僚,一同寫了一個留政,表示此事的費解。
小朱把兩份備案和留政都要過來,仔細看了看,字跡不一樣,中書舍備案的字跡是方正化的,通政司的字跡卻不知道是誰的?這回事情清晰化了,原來問題出在了內閣。
因為中書舍當時交呈備案的時候,天氣下雨,備案有些發潮,中書舍的人被內閣次輔錢謙益罵了一番,就把備案留在內閣了,那個中書舍人又翻回自己的值房,找一張好紙,打算在內閣重新謄寫一遍。但他到內閣的時候,錢謙益卻把已經重新謄寫的備案交給他了。
錢謙益?不可能,因為小朱的這個次輔,和張慶臻是政敵。很簡單,溫體仁和張慶臻搭上了關係,所以錢謙益還公開反對過張慶臻出任京三營總督的提議。錢謙益如果想透過這個方法來栽贓,恐怕智商太低階了。
那麼是溫體仁幫張慶臻嗎?也不會,溫體仁和張慶臻關係好不假,但溫體仁跟全部官員關係不好才更加真實。溫體仁要敢這麼幹,估計小子一定瘋了。況且那天,溫體仁剛好被浙江官員打罵,因為戶部賑濟海嘯的銀子撥的太慢。他正躲在曹化淳的錦衣衛房哭著喝悶酒呢!
現在就只有劉鴻訓、孫承宗、周延儒這三人了。
而孫承宗剛好忙著處理工部加緊催造光啟炮的事情,因為事先約定好送給袁崇煥的十八門,有八門送給了楊鶴。孫承宗正滿世界找溫體仁要錢給工部造炮呢。
周延儒呢,他的性子小朱知道,和溫體仁一樣,喜歡耍小聰明。但接管刑部已後,他樂呵呵的頂著閣臣的頭銜,混日子了。並且他跟張慶臻因為搶一個紅棺人當小妾,那兩天正慪氣呢,這事他肯定不會管。
看著曹化淳遞給自己的錦衣衛調查問卷。小朱不禁哀嘆,這就是大明的內閣,這就是自己的國家。天災人禍全趕一塊了。
“那麼就是劉鴻訓了?”
“回皇上,其實沒有這些人證,小的也懷疑劉大人了。”
曹化淳因為什麼這麼恨劉鴻訓?小朱不清楚,但他也知道,問也問不清楚。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回皇上,詔書旨令,凡有謄寫、修改,只有四個人可以有權力和膽量來動。分別是方公,因為方公是潤筆太監。劉首輔、錢次輔,再有就是輪值西司房的人,輪值朝房的各部官員,向來是幫著閣老們處理文書的,但他們修改謄抄,也是憑藉批語所行。但批語例同票擬,必須是首輔或者次輔才能寫。是以,小的才敢確定是劉大人。”
“胡說,沒有證據,你怎麼敢胡說,去,把西司房的批語找來。”
“回皇上,凡批語、票擬,皆屬於實錄官儲存,小的沒權力去拿,特此回覆。”
“?,朕也沒這個權力啊!怪不得這些人敢這麼幹!”
但這件事的確不小,一時間,朝堂上議論紛紛,但也同樣沒人敢說去翻實錄館去,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