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中國話說得這麼好,倒也不難理解。
瑪忒剌琪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花花綠綠的圓筒,跟他這個人一樣,世俗,卻非常乖巧。
“尊敬的東方智者,這是由?望水手發明的小玩意,我們親切的稱之為:手掌中的神之花環(kaleidoscope)。”
“噗……”冒闢疆很勉強的接過這個小圓筒,吐了口長氣,心中很是鄙夷眼前這位花言巧語的吉普賽水手,因為在他想來,海盜之王,海神塔斯曼的特使,送自己的見面禮不應該這麼廉價,他倒不是看重金銀,關鍵在於面子問題。手裡掂量掂量,這個小圓筒的份量和質地,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
其實不單冒闢疆,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在心中對海盜的藏寶,懷有些許的幻想。這些人終生飄蕩在大海之上,有如草原上的狼群一樣四處劫掠,所獲得的財寶,一定無數。
“我尊敬的東方智者,我們本打算依靠這個物件來發大財的,”彷彿看破了冒闢疆的心理活動,瑪忒剌琪謹慎的湊近幾步,一邊做著輕聲解釋,聲音中透出一股濃重的甜膩。
“請相信我們的預言和誠意,手掌中的神之花環,一定可以為經營它的人,帶來巨大財富。只不過,由於我們是海盜的身份,所以在那些大陸上的紳士們眼中,販賣或者購買海盜的發明,是對上帝的褻瀆。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我們才想到將這個發明的樣品、和她的製造秘密,全部奉送給您,願赫耳墨斯為我們帶來好運。”
“哼,哼。嗯。”冒闢疆隨口敷衍著,將圓筒湊近了自己的眼睛,首先,冒闢疆玩過千里鏡和顯微鏡,方以智的實驗室、朱慈炯的‘映清輝玻璃鏡坊’都設在南京。其次,這個圓筒並不難掌握。所以他很輕易的察覺到正確的使用方法,對著燈光一看,冒闢疆就先吃了一驚,隨後聽到瑪忒剌琪所說的商機,心中更是一跳。
很簡單,他手中的圓筒,正好是萬花筒。
萬花筒這個東西,你說她普通,確實稀鬆平常,但就是能引起人們的好感。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裡,萬花筒絕對算得上是最偉大發明之一。儘管她的本質,僅僅是一個玩具。
“瑪忒剌琪,我來問你。此等物件,在你們歐洲那裡,果真無法售賣嗎?”
“回您的話,我們不是無法銷售,而是不能銷售。沿岸的商人都很樂於同我們合作。只是大家擔心,一旦有人知道這是海盜的發明,後果會非常危險。因為順著手掌中的神之花環,很多人可以尋找到與我們合作的商人,到那時,結果就不妙了。”
“?,不對,”冒闢疆非常敏銳的反駁道,“據我所知,你們確實叫什麼海盜國,但包括海神在內,幾位首腦人物都獲得過各自國家天子的御筆委任。我們大明稱呼你們為海商會館,就屬於這種情況。連我大明都接受你們了,難道說,你們歐洲還照舊嗎?”
“呃,這個當然會有所改變,最起碼海盜專用的絞刑架已經全部撤銷了,……”
不想給瑪忒剌琪打岔的機會,冒闢疆已經繼續追了下去,
“依我看,你們這個圓筒的造價簡單,製作方便,民間仿製,並非難事,短期內,利潤會很可觀。但時間不長,你們就賺不到什麼錢財了。因為畢竟是海盜發明,大家即便仿製,從道義上來看,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預見於此,與其為他人做嫁衣裳,不如順手當個人情送過來。呵呵,我說的對嗎?”
“啊!”瑪忒剌琪誇張的張開雙臂,右腳前伸,左腿彎曲,行了一個法國宮廷禮,“偉大的東方智者,偉大的中國,這裡不愧是見證我主耶穌降生的隱士之鄉。站在您的面前,我才感覺到智慧的真諦。”
“行了,說正題吧。”冒闢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他是比較虛榮,但一個驕傲的人,如果被周瑜如此讚美,他會感覺很受用。可如果您被這樣一個,連蔣幹都不如的傢伙,如此肉麻的煽忽就顯得噁心了。
“…”
應該說,瑪忒剌琪已經在上海港逗留很久了,有關海神的叮囑,其實是一條很早就制定完善的經濟戰略,瑪忒剌琪受命尋機與江南舊黨接觸,以完成海神的一個夢想。所以作為海神的?客,他平時有權力寄住在任何一條船上,每一艘海商會的船隻離港,到達公海時,都會與事先等待泊位的另一艘海船做交接,瑪忒剌琪就趁此在新的海船上繼續藏匿。
他與高克禮等人早就有過接觸,並且一直央求高克禮能幫他們做箇中間人。但都被老高拒絕了,因為在高關長想來,自己踏踏實實的當個稅官,蠻好蠻好。何必參與到風險巨大的內亂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