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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利益,也都歸集於土地。
中國農民一方面要承擔整個國家的稅收,一方面還要成為無限的兵、役之源。不僅要為皇族、貴族的花天酒地買單,還要供他們驅使,為他們修築歷史的功績,建造房屋、織補衣裳、扛槍打仗。
這一切,都因為利益的本源,也就是原富,來自於農民耕種的土地。
而人的私慾,也就是原罪,又是無止境的。
久而久之,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律制定者、維護者、解釋者,就必然會追求財富的本源,土地。豪門兼併,也就必不可免。
當時鍾走到了大明天啟七年的時候,中國人的財富體系卻產生了變化。自范蠡起,商業,就已經獨立於農業存在。發展到宋太祖時,這位史家公認的喜歡說大實話的老實人,公然為戰爭標上了價格:
20緡(折銅錢2萬)購買一顆契丹人頭,整個契丹人不過10萬,那麼我大宋只要積攢下200萬緡,就能夠打贏一場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了。
這句話的實惠之處,理當是全中國人民的寶貴財富,將商業與戰爭緊密結合,恰恰是數百年後的英國人所採取的步驟。然而倒黴的是,宋代法制,依舊是農業社會的成法,假使他們能夠率先摸索出商業社會的法律體系,則中國自宋代開始,便步入第二次社會分工期,並再次甩開世界,向前發展。
事實上,這樣的分工已經開始。忽必烈大汗視江南商業發達地區為南人之地,就因為那時的中國,已經出現了南北分工,北地以耕種、畜牧為主,南方以商業為主。
但更為倒黴的是一個三段式歷史演進:
第一段:在兩個民族、國家之間爭鬥拼殺時,沿用成法的一方,永遠比正處於轉型期的一方更佔據優勢。
“宋人議論未定,金兵已渡黃河”
宋人努力的從“農業文明”破繭躍入“商業文明”的過程中,轉型轉得異常艱辛,王安石與司馬光的爭論,不僅直接導致了靖康之恥,甚至還延續到了南宋,賈似道是個奸臣,然而這個奸臣的經濟政策,竟然脫胎於王荊公的青苗法!!!
這特麼找誰說理去!
緊接著是第二段:國家內亂時,誰搶先佔領財源之地,誰就會獲取成功。
自古都是北朝滅南國,然而朱元璋這個雄才偉略的乞丐,硬是從金陵起兵,向北驅逐了困擾中國數千年的遊牧民族政權。原因就在於他所擁有的根據地,恰恰是經商數百年的江南。有了江南財閥的支援,元順帝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幸福的亡國之君。
元順帝逃回了祖宗的草原,仍然以大可汗的身份生活了兩年,並且依照他的性格,似乎也沒覺得大都丟失有什麼了不起的。蠻好,蠻好。
最後一段,轉型期必然會滋生腐敗團隊。那麼建國伊始,國家為了肅貪,必然會選擇一些成法、苛法。甚至想回歸孔聖所描述的那個美好世界:大同。
罷商棄海、嚴格戶籍、剝皮萱草、降低工資。
朱元璋也沒辦法,誰不想從零開始,替華夏子民搭建一個蓬勃向上的社會結構。但畢竟中原淪喪近百年,從最開始“貪汙也是元人的錢,幹嘛不拿!”的心安理得,到最後形成貪汙的心理依賴,整個中國官場在民間商資的吸引下,人人都成了貪汙的癮君子。
這個時候,能不肅貪嗎?而為了讓人們安貧樂道,也只能推行戶籍制度,您爺爺不是農民嗎?那就對不起了,你,你兒子,你孫子的孫子,都只能是農民。畢竟在釐定你為農民的時候,朱重八還設立軍戶。種田歸你,打仗有他。讓步讓到如此,也算難得了。
由上述三段式演進可以證實,大明開國時的歷史倒退,恰恰是歷史的選擇。本來就是螺旋式上升的東西,非強求朱元璋來個火箭升空,根本不現實。
但商業文明一旦出現,就永遠不會消亡。經過三百年的休養生息,大明於萬曆年間,再次迎來了轉型期,東林黨的出現,恰恰是商業文明的代表特徵之一。然而這個起碼需要一百年的調整期裡,居然又倒黴的遇上了後金崛起。
小朱執政22年,政策多有反覆,但都是按照商業治國的路子在摸索,其間得罪的那些皇商、貴族,其實是以商業在反對農業。
因為商人注重泛公平下的契約自由。而農民則追求皇權一統、獨裁鐵腕。
誰特麼還崇拜強人,誰特麼純粹就是一農民(這裡的農民,專指抽象概念,而不是具體人群)。
盧象升為人較為正直,也絕對聰明,他敏銳的看到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