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證據合法性的標準應包括:主體合法、形式合法與程式合法三層涵義,即提供證據的主體(主要針對人證而言)、證據的形式(主要針對鑑定與現場勘驗筆錄而言)和證據的收集程式或提取方法必須符合法律的有關規定。
第四十六章:航海之鐘
西曆1646年6月21日,大明崇禎十九年,五月初九,夏至。黃得功返京述職。
仲夏的北京城,全天都籠罩在暑氣之中,沉悶的空氣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也依舊是令人難耐。太陽,就像一個患有強迫症的惡棍,長時間,毫無節制的炙烤著人們的肌膚。即使樹蔭、房簷的陰影下,也絲毫不覺得多少涼爽,人們為了降溫而在地面上潑灑了大量的清水,但很快,大家就開始咒罵這是個餿主意了。因為水汽蒸騰,卻久久不散,整個城市的上空,出現了霧濛濛的效果,非但沒起到降溫作用,反而讓人更覺難受。
“爹地,我又起紅疹了。”說話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姑娘,穿的衣服花花綠綠,鮮豔無比,兩根白生生的胳膊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紅色小水泡。她一邊愁眉苦臉的跟父親抱怨,一邊還不停閒的揮舞著手中的花金竹。
她的父親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看裝扮明顯是歐洲貴族,父女二人的身後,跟著六個歐洲隨從,僕從們黑色漆亮的胸襟上,用金粉勾勒出一個盾牌的徽標,盾牌上面用十字架劃分出四個區域,左上是三顆星星,右上是藍色的三瓣百合。左下、右下的兩個區域暫時空白。
父親彎腰檢視女兒的紅疹,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玻璃瓶子,倒出一些綠色的藥膏給女兒塗抹上去,一邊抹,一邊用法語寬慰著女兒。
“艾拉,我的甜心,不要緊的,比起海洋,北京的陽光已經溫柔的如同巴黎了。這是他們中國人生產的蛇膽清涼膏,專門治療你的面板過敏。”
“蛇?”艾拉假裝被嚇壞了,一邊誇張的喊著,“我不要蛇,太噁心了。”一邊卻很享受蛇膽帶來的清涼感受。小姑娘手中的花金竹,隨著她的揮舞,不停的旋轉著,閃爍出美麗的光芒。
花金竹,其實就是先用竹子做出一個“豐”字型,再把絹花、絨花、金銀箔花釘到上面去,然後利用風車原理,讓這些美麗的小花隨風旋轉,甭管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只要是女性,對於這種玩具就根本沒有抵抗力。
艾拉手中的花金竹,是鑫錦坊精品,其中金色的小花,確實是純金箔做的。價值20兩紋銀。而鑫錦坊的主人,正是當今大明賢妃緋兒的親兄長,費文德。
艾拉的父親,也算中國人的老朋友了。他是法國駐中國大使麥伊-尼斯萊男爵。
自從去年中國人開展“使館外交”之後,歐洲各國都爭相派遣駐華大使,麥伊-尼斯萊作為皇家家庭教師萊婭夫人的表親,當然很適合這個崗位。萊婭夫人的丈夫範西禮,不僅是著名的歐洲男爵,而且是海盜共和國十大議員之一,在南洋有著巨大的產業基地。如此一來,政治、外交、親緣、經濟,就都順暢的緊密聯絡了。
“爹地,”艾拉來到中國只有兩個禮拜,今天是她第一次見識中國人的富庶與歡樂,所以對任何事物都非常好奇,她指著遠處高高飄揚的一杆大旗,脆生生的問著,
“爹地,那個旗幟是他們國王的旗幟嗎?”
“哦,”麥伊-尼斯萊抬頭看了看,他已經認識不少漢字了,看清旗幟上的字樣後,很浪蕩的聳了一下肩,
“哦,不,艾拉我的甜心,那是踏月會的旗幟,是他們的,”麥伊-尼斯萊猶豫一下,踏月會與惜字會,這兩個名字都是錢謙益這個老色狼起的,分別代表北京、南京的青樓女子聯盟。雖說他經常光顧花叢,可面對女兒,總不好亂說的。
“哦,這麼說吧,今天開始,北京將有三天時間的狂歡,狂歡節期間,所有的演出,都由這個踏月會來管理。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藝術家工會。”
“哇!”
看到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麥伊-尼斯萊男爵無奈的轉身,對著身邊的僕從小聲說道:
“你們都要記住,踏月會的主要人員,都是威尼斯之女。千萬不要讓艾拉過早的接觸這些。”
“是,我的大人。”
僕人連忙鞠躬施禮,東西方其實很多東西都一樣的,“威尼斯之女”這個稱呼,就是在委婉的形容那些風塵女子。而且能被稱作威尼斯之女的人,通常是色藝俱佳。惜字會和踏月會因為得天獨厚的優勢,使得這兩個女子工會,已經成為當今娛樂界的領袖團隊。那些耍雜技、變魔術、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