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禮妃娘娘一直盼著穿衣鏡,如今這端容鏡既出,您真的要送給湯若望他們,而不是宮裡嗎?”
“是,爺爺沒什麼東西留給老朋友的,這鏡子就算最後的禮物吧。”
“嗯…好…”
這時,徐銀英忽然打了一嗝,不過別誤會,徐銀英可是四品的誥命恭人。不會不懂禮貌地,只不過她懷孕了。被肚子裡的孩子給頂的。徵西軍後年獻俘,但皇帝有旨,諸軍將領,可以輪番歸國休假。去年孫誠回國考試,今年就輪唐棟回來了,小別還勝新婚呢,更何況這幾年不見的小兩口了,當得知徐銀英懷孕的訊息後,唐棟立刻去找皇上辭職,希望照顧好自己的老婆。徐銀英比不得田小薔。為了照顧爺爺,為了照顧父親,她只能留在國內。
整整六年的兩地分居,到今年才懷上孩子。自然所有的人都跟著高興。皇上先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照顧好徐銀英。隨後俯下身子拍著唐棟的肩膀,吸著鼻子哽咽:
‘唐將軍為國為民。辛勞若斯,朕很感激啊!辭職,朕理當應允,就是心裡不捨得啊!不過,也罷…’說道這裡,皇上還假惺惺用左手掩面。
‘皇上知遇之恩,唐棟萬死難報,前日辭職之請,求萬歲能恩准小臣收回!’
小朱這個流氓皇上,原本就等這句話呢,連忙用袖子一抹臉,把唐棟給扶起來了。
呃,還是回到徐光啟的這間小屋子吧,徐銀英已經寫完奏表,挺胸抬頭地把奏表舉到爺爺面前,徐光啟看完之後,閉眼休息。一旁的徐銀英放下奏表,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小塊糯米糕,坐在爺爺床邊吃了起來。她害喜不是很厲害,只是總想著吃。徐光啟鼻子還算好使,睜眼看孫女又再吃東西,微微一笑。
“銀英,別聽爾昆地,害喜不厲害,反而是男嬰呢!”
“爺爺,真的?”
“呵呵,當然真的!”
徐銀英迫切想生一個男孩的心思,在這個時代裡很正常。聽到自己最崇拜的爺爺這麼說了,連忙高興的又咬了一口糕品,隨後忽然若有所思:
“爺爺,您不把端容鏡獻給禮妃娘娘,是不是怕黃金太貴?可是,如果把端容鏡縮減成這糯米糕大小,這價格不就降下了嗎?”
“…”
徐光啟沒做聲,只是想了想,方才輕聲開口:
“禮妃娘娘心思活潑,有時候喜歡嬉鬧,如果這端容鏡送進宮中,一定是一場軒然大波!此事,只能先由湯若望他們推廣到民間,然後再由民間傳入宮中,才能讓禮妃躲開言官的攻訐的。”
“哦,我明白了。哪搓絨機、趕氈機,為什麼要由國家專營呢?連皇商都不行嗎?”
“是,蒙古諸省,現在匪患不靖,如果國家一味用強,則至多三十年,天下依舊大亂。而蒙古多牛羊,又喜氈毯,如果咱中國收購羊毛,於老省內製成優質的氈毯、毛呢返銷。則蒙古人既有祖輩的營生可以餬口,又讓他們時時與中國相輔相成,不出三十年,匪患終將大定。所以,這兩臺蘇武機地技術,絕不可以外洩。”
“蘇武機?好名字啊,爺爺!”
說著,徐銀英就起身來到桌前,工整的寫下‘蘇武機’三個字,又拿起桌上一個‘鴨梨形狀’的東西,隨手拋了拋,然後回到床前。
“爺爺,這陀螺水羅盤,如果再增加第三圈鐵環的話,倒是會更加穩妥呢!”
“噢?”老科學家渾濁地眼神中,忽然煥發一抹異彩。隨後嘆了口氣:
“只可惜球體本身的重量太大,再增加平衡環,磨損會更加厲害,反而誤事兒。若有精鋼之精,方可無慮。”
“哪。我明日便轉告孫元化、周胤他們去。”
“呵呵,你能想到,他們二人也一定會想到的,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爺爺!”
“呃,銀英啊,昨日那個《十科疏》你一定儲存好,千萬不可以畏難不報。你要答應爺爺!”
“放心吧,爺爺,銀英不會讓您不高興地!”
“呵呵。那就好,那就
:;不擔心。唯獨你三伯家的爾昆,這個院子,還有將來《農政全書》的刊印版稅,老家地祖田,就都留給爾昆吧。”
“?
“御賜的‘士責擱筆’,送給爾默(長房長孫)。御筆聯。留給爾爵(二房三孫)。御賜的‘質潔鎮尺’,隨我入葬。禮妃娘娘這些年送過來的物件。就送給你腹中的孩子吧。還有我這些年的筆記、書稿,你跟爾默兩個人商量著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