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鳥?”
“沒看清啊,是不是鳳頭喜鵲?”
“不可能,大黑喜鵲都是成群飛,而且個頭也比這玩意大。”
幾個人張頭看了半天,雖說夜晚很亮,但視線終究不如白天,大家索性就放棄了,只是小姜臨走前,特意交待:
“三壇大會剛結束,過路的神仙太多,留柱長香吧。明天叫三兒再拿點果品上來。仔細點好!”
鳳頭喜鵲和大黑喜鵲,都是烏鴉的另類叫法,烏鴉不是什麼吉利的象徵,所以,雖說小姜不認為剛才看到的是一支烏鴉,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進行了一番交待。
長香一點,祭品一放,就要一直持續四十九天的,所以什麼時候點,向來是不固定的,就是到了年關頭上,也通常是由帶班的軍官來臨時決定,甚至有的時候,直到年三十的上午,才會有人想起來。
這就是現如今民眾的宗教觀,強調實用性!
根據規矩,城門長香,一門先點,第二天,全北京的九門就都要跟著點上。所以,小姜走了幾步又跑回來,
“明天早起,我親自去知會其餘的幾個門,把長香都點起來。你們警醒著點,我這就去把香爐搬出來。”
…
香爐向來是擺在西南角的,但今年,他們的位置有所變化,因為在安定門內的東南方向,新建了一座建築。大誥院。
法院、監獄這些建築,在傳統概念中,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所以,自從大誥院建成之後,安定門的香爐,就斜對著大誥院了。
大誥院地建制很奇怪,原本中國的房子,都是歇山頂樣式
這個審判庭。頂上是圓圓的一個大平臺,就如同一似的。怪異,通常伴隨著靈異。這種自尋煩惱的行為,也是人類的生活方式。好笑而又不可避免。
但安定門上的言語和舉動,是影響不到剛才那隻小鳥的,小鳥飛啊飛啊,在青??的城市上空,尋找著自己地落腳點,城市中心的皇城,在夜空中很是明顯。但離它太遠,它飛不動了。睡意沉重著它的翅膀。於是它轉而,向著最近的一處明顯標記,飛了過去。圓圓的,白白的一個大平頂,果真是好去處,小鳥直奔著那裡飛去。
飛到近前,圓頂上,竟然也站著人!小鳥本能的向著圓頂下面的陰影中飛去,但是,圓柱形建築造成的陰影。卻是支離破碎的,因為不時有燈光,透過青白地玻璃窗透出來。
這座城市的人類們啊,這幾年普遍裝上了玻璃窗。使得鳥兒們一度產生了不適應。
鳥兒不滿地啾啾叫了一聲,振翅向著院子中間的八角亭飛去,八角亭下。立著一個高高的石門,石門前同樣有人,有燈光照出。小鳥平展雙翅,滑翔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繞到石門的背面,露在地面上的一扇小窗戶,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的黝暗。小鳥飛不動了,於是,只好落在了石窗中的鐵欄間,歇腳。
黑身白腳的小鳥,很高興今夜找到了一處安全的棲身之所,它左顧右盼,翹動著尾巴,高興地走來走去,從這邊的鐵欄,走到那邊的鐵欄,再扭頭梳理梳理羽毛。鐵窗裡邊太深太暗,小鳥不敢太深入進去,它最終,就蜷縮在窗腳處,睡了。
―
這隻傻傻的小鳥,它找來找去地一個晚上,最後選擇的地方,其實更加危險。因為它落腳的視窗,是一間囚室。如果囚室地犯人夠兇惡,那小鳥在它落在視窗的那一刻開始,就有十幾次的機會喪命。因為犯人在牢房中的視力,甚至超過了鳥類。
小鳥不清楚,它剛才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囚室中唯一閃亮的兩支眼睛中。這間囚室的犯人,一動不動的欣賞著小鳥的快活。黑暗中的目光,漸漸蕩起了水波的光紋。他認識這隻鳥,這隻鳥叫伯勞。
認出這隻伯勞的犯人,正是我們大家都非常熟悉的魏藻德。就在剛剛才,他得到了獄卒的提醒:
“魏大人,明日瞿院長會同三法司的部堂門,在浩然堂提問您,聽說皇上也要御駕親臨,這是一套妝品盒,敬請大人明日整修儀表!”
無論明天結果如何,出庭時,都要注意儀容儀表,這是修養,這也是禮儀。
從獄卒出現,到獄卒退下,魏藻德,始終呆呆的躺在草垛上,一動沒動。直到他看到了伯勞。
魏藻德是個非常聰慧的人,古往今來,那浩瀚的史書典籍,魏藻德沒讀過的,幾乎沒有。從遠古巫卜的《山海經》到古老的地理志《水經注》,甚至包括費力新進翻譯的《舊約》他魏藻德都從頭到尾的看過。而就像佛祖點悟摩訶迦葉尊者一般,魏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