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不負君!”
……
案子其實沒什麼可查的,因為斷案的手段,現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完美的。請注意,是完美的,而不是成熟地!當口供、人證、物證不能組成完美鏈條時,正確的邏輯推理,就成為合法的補充。而在成熟法律體系下,邏輯推理是不能成為證據的。這就是法律發展過程中地自相矛盾。
楊文洛咬舌,但沒自盡。首先,咬舌自盡是傳說中的傳說,通常情況下死不了人。其次,不要忘記楊文洛是什麼身份,自殘死士,本就對身體傷害很適應,所以楊文洛的咬舌,只不過把口供給斷了。僅此而已!
傑森如何到地北京?他購物用的銅板,是來源於一枚銀幣,海事銀幣,上面既有海洋的侵蝕,也有磨損的痕跡。所以可以推斷,給他銀幣的人,來自現役水師。什麼人跟西方傳教士的關係最近?什麼人又經常使用銀幣?南洋人。但為什麼南洋人要隱瞞一個普通傳教士的行跡?查!
整整兩個月,國家甚至放棄了改革,而徹查這件謀殺案!因為要給天下一個交待,要給蒙古人一個交待,要給法律一個交待。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新教傳教士!田家的水手長田笑通!
當這兩個證據理順之後,盧象升開始了反向推理,宗教爭殺,在大明是罕見的,但在開放的中國人心中,卻是有跡可循。楊文洛的身份,被反向推斷出來。只有霧靈山修道院才有苦修士。
但既然新、舊兩教的爭鬥如此血腥,以南洋田家的實力,想偷偷送一個新教傳教士入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為什麼卻要做的如此落痕跡?偷偷送到北京城外,趕在九白之貢的當天?查!
但用不著了,後續的發展完全可以進行推理了,事情的真相逐漸清晰起來:
田懷曾經在阿蘿面前提到過,苦修士就是死士,彥王成為修道院的輔禮司鐸,修道院如果存在苦修士。那麼,只要有證據出現,彥王就是在蓄養死士,意圖不軌!做實了一個重罪!
於是,阿蘿透過自己的影響力,將苦修士提前贖罪的概念,進行了試探性的討論,費力本就是一個正統的天主教徒,既然禮貴妃都知道並且‘接納’這樣的想法,那麼進行苦修士的訓練,也就順理成章了!
要知道,費力接觸最多的就是阿蘿,所以他天真的以為,阿蘿就代表著中國人對天主教教義的態度。
緊接著,田家尋找到了一個同費力這樣傳統教派格格不入的新教人選,傑森屬新教中的聖公會,主張弱化教廷。同時他們推崇科學、經濟、政治、宗教並舉的政策,其實就是‘推崇共和的低馬基雅維利主義者’,但馬基雅維利對天主教的褻瀆,使得在舊教信徒眼中,所有的‘傑森’都是魔鬼。
於是,阿蘿自編自導了一幕政治鬧劇,利用田懷送傑森到京;然後透過西洋人將訊息提前送到霧靈山修道院;以費力的虔誠,不可能無動於衷;於是楊文洛殺傑森!最後再適時提請所有人注意‘蓄養死士、意圖不軌’的彥王。進而打倒袁妃。
狠辣!毒辣!
這一切的算計,本來非常精巧。因為眾所周知,大明國內是舊教的天下,新教傳教士潛行赴京是可以理解的,這就擺脫了田家的嫌疑;然後阿籮她們家又是龍虎山的信徒,舊教殺新教,跟她們毫無瓜葛;再趕上全面改革,國內矛盾劇烈,事實上,小朱、盧象升,甚至包括錢謙益等人在內,第一個反應就是:保守派透過公開謀殺一個西洋人來警告國家,不要‘欺人太甚’。
原本誰都沒可能聯想到禮貴妃的身上!
可問題,或者說漏洞,偏偏就出在送傑森的田笑通身上,他一時發善心,送給傑森一枚銀幣,希望傑森臨死前能吃頓飽飯。而那枚銀幣,恰恰成為了本案的突破口。
真相大白!
阿蘿被打入冷宮是一定的,田懷數罪併罰被通緝逮捕,是沒跑的。田家的產業被適當查抄,也是必要的。但,蓄養死士的現象,也是令人驚悚的。宗教改革,還將繼續下去。同時,
後宮爭風的案件,也給了保守派,一個反擊的機會。??
第十一卷:第十三章:香山鬼見愁
界上只有兩種國家:強大的、肥大的。強者。雖貧窮人敢欺;肥美的,再是富饒發達,也照樣任人宰割。
……
秋中的北京,滿目都是風景,金黃的樹葉被風吹落,青澀的柿子和大棗掛滿枝頭,用千里鏡遠望西北,會被醉人的那一抹紅色所陶醉。
然而,北京終究是個奇怪的都市,中國人的優點和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