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帶來久違的暖意。
太皇太后到底體虛,走了一段精力就有些跟不上,宮人們趕緊將園中暖閣佈置好,讓她進去歇腳。
暖閣外鄰著一小片梅園,清風一吹,陣陣幽香飄來。
巧嬤嬤從小窗處探頭看了看,感嘆道:“今年雖冷,可這梅花開得比往年還好呢。”
太皇太后道:“要不文人們怎麼會說梅花傲骨?這花兒啊,偏就是天越冷它越開,哪一年不下雪,指不定它還不樂意開了。”
“呦,”巧嬤嬤樂道:“它還挺有氣性。”
太皇太后笑著看向薛靜姝,道:“這幾年宮裡人少,沒人走動,御花園的花草也許久沒增添了,一到冬天就只剩幾株梅花能看,顯得冷冷清清的。你往年在山上,可知冬天還要什麼花兒開得好的?”
薛靜姝想了想,道:“山上沒有什麼珍貴花草,冬日裡,唯有幾株山坳裡尋來的墨蘭和庭前一株山茶花開得不錯。”
太皇太后點點頭,對身後內侍道:“都記下了?去和內管領處知會一聲,讓他們從別處移些蘭花山茶花過來。”
那內侍得了懿旨,即刻便退下。
又說了一會兒話,巧嬤嬤忽然悄悄對太皇太后做了個手勢。
太皇太后心領神悟,掩口打了個哈欠,道:“老啦,吃了就犯困,阿巧,扶我回去休息。”
薛靜姝也要起身,太皇太后壓著她的肩膀不讓起來,道:“難得今日天好,不凍手,姝兒,你在這裡幫我抄一卷佛經吧。”
讓她在花園裡抄佛經,這要求著實奇怪,薛靜姝曉得太皇太后必定有別的打算,且十有八、九與皇帝有關,她心裡覺得無奈,卻也不得不應下。
恭送她老人家離開,宮人將桌上的茶點撤下,擺上筆墨紙硯。
薛靜姝淨了手,又將隨身攜帶的小香包解下,讓宮人用裡頭的香料焚香。
等香味散開,她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擯除雜念,一心一意抄寫經卷。
熟悉的香味漫在鼻間,熟悉的經文在筆下一個個寫出來,她彷彿回到在山上的日子,心中的煩惱慢慢消散,這幾日的稍顯浮躁的心緒也逐漸平復,下筆越來越流暢,越來越投入。
等將這卷經書全部抄完,她才發覺手腕痠疼得緊,擱下筆揉了揉,一面仔細端詳成果,一面順口道:“柳兒,你來看——”
說到一半,她便回過神來,搖頭輕輕笑了笑,轉頭欲喚宮人將經卷收起來,卻見身旁空無一人,伺候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而皇帝竟坐在桌子對面,以手撐額,雙眼緊閉,似乎睡著了。
薛靜姝立刻禁了聲,屏息將經卷放下,輕手輕腳往外走,準備退出去。
不想剛經過皇帝身邊,就見他徐徐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薛靜姝腳下一頓,只得又收回來,規規矩矩見禮。
皇帝擺擺手,讓她起來,伸手拿過她剛剛抄好的經文,看了兩眼,問:“你信佛?”
薛靜姝垂眸道:“是,臣女曾在庵堂度過十年。”
“坐,”皇帝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為何去庵堂?”
薛靜姝輕聲道:“臣女幼時身子較常人孱弱,有位方士來到府上,與祖父說需將臣女送去佛堂靜養,方能順利長成。”
皇帝點點頭,不置可否,又問:“焚的是什麼香?”
薛靜姝愣了一下,才知他問的是什麼,“不是正經的香料,只是我照著古書上的方子,自己又改了幾樣,配著玩兒的。”
“不錯。”皇帝道。
薛靜姝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只好斟酌著說:“之前配的快用完了,只剩香包裡這一點,臣女打算這幾日得空再配一劑。”
皇帝將香包拿過去,從裡頭取出一顆香粒,放在鼻下嗅了嗅,與一般香料濃郁厚重的味道不同,這小小一顆香粒,其貌不揚,其味卻清新如草木,聞久了能使人心緒平和,安神凝氣。
皇帝道:“用什麼做的?”
“有柏樹葉、小香葉、牡荊子………”
薛靜姝報了十幾種草木名稱,都是尋常山野裡常見的,原本古書上的配方,有兩樣名貴的藥材,她和柳兒翻遍了整座山也找不到,又沒有足夠的銀子去買,只好想法設法用別的材料代替,卻不想做出來的薰香別有一番特色。
這種香料如今成了她和柳兒的最愛,時常裝在香包裡隨身帶著,也幸好有了這個習慣,不然兩人這次匆忙下山,可能連這點香料都沒得用。
皇帝將香包塞進懷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