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司,年前新弄出的幾件武器不都不錯?江湖上哪有這些,肉體凡胎還能跟你的火器一較高下?”
從他走進大門到現在,也就這句話還像句人話,沒暗摻別的古怪。
門達見他已然不肯自己再用他豢養的那些高手,知道多說無益,沉了一會兒,點頭:“行吧,容我想想。”
“那本督就先告辭了。”薛飛說罷便往外走去,如來時一樣走得足下生風,也沒打算讓正沉吟中的門達起身相送。
門達在那兒枯坐了將近一刻才開口:“傳北鎮撫使來一趟。”
北鎮撫司,張儀聽得手下來稟,頷首應道:“知道了。”接著便提刀出門,策馬往南司去。
他一走,手底下的幾個千戶就扎堆議論了起來,其中一個說:“我來時路過南司,看見東廠薛公公剛從南司出來。”
另一人便不禁皺眉:“那門達叫他去,是為奚大人的事?”
“多半是吧,這不都鬥了大半年了麼?奚大人也真有本事,一個姑娘家,愣讓門達頭疼成這樣,嘖,女中豪傑啊!”
幾人說起來都笑。他們從前便也和奚月共過事,知道她本事大,卻沒想到她本事還是比他們所知的大。
然後又有人說:“你若這麼論,我瞧張大人本事更大。”
另幾人都不禁一滯,接著,最年長地那個拍了拍他的肩頭:“這話可別讓他知道。”
張儀張大人是也有本事,可在他們看來,那不是什麼好本事,起碼不是奚月那種真本事。
他不就是一官迷麼?憑著鑽營在錦衣衛裡步步高昇。
奚月楊川曾培走之前,他和他三人走得近。等他們一走,他也不知是怎麼使的勁兒,竟還能把這鎮撫使的位子搶下來,如今也掌著大幾千號人了。
另一邊,張儀走進了南司,朝門達一抱拳:“大人。”
“哦,張儀。”望著牆面怔神的門達回過神,略作斟酌,索性開口開得直截了當,“你安排安排,去抓奚月和楊川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越快辦妥越好。”
張儀心下一慄,垂眸抱拳:“是。”
杭州,在斷橋上的最後一縷殘雪融盡的時候,殷岐收到了楊川的來信。
信裡簡單地報了平安,說在雁山派一切安好,誤會釋清後沒再鬧出別的嫌隙,近來正忙著救嶽廣賢。
接著,楊川就寫道,請師父師孃向白鹿掌門奚言提親。
“提親?這麼快?”管鷺聽言滿面驚喜,“這是兩個孩子私下裡商量好了,咱就快給辦了吧。”
殷岐瞧一瞧她,拈鬚:“你知道奚言在哪兒?”
管鷺卡殼,卡了會兒,鎖眉反問:“連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兒?”
“嗤……”殷岐好笑地搖頭,遂把信推給她,“奚月都說不準他在哪兒。給的這個地址,是她兄弟曾培近來的住處,說他能找見。”
“……這不是一樣嗎!”管鷺心道你到底廢什麼話?只要能找見,不就能提親?
然後她從殷岐的面色上看去幾分端倪:“你是……不想跟奚言打交道?”
殷岐沉默半晌,咂了聲嘴:“倒說不上不想打交道,就是有點兒怵。”
管鷺噗地笑出聲。
第二天,殷岐就啟程奔溫州去了,把蕭山派暫且交給了管鷺,令囑咐方卓多加相助。
殷岐對奚言倒沒別的意見,就是覺得奚言著實……著實奇怪了些。二人也有二十多年沒見了,殷岐知道奚言準定跟從前大不一樣。
單說先前滿江湖都以為他有個兒子叫奚風這事就夠奇怪。是兒是女你直說有什麼不行?簡直是成心戲弄人。
要不是為了徒弟,殷岐準定不會主動去拜見奚言。倆人就這麼神交著也挺好,絕頂高手之間不見面也存著幾分情分。
小半個月後,殷岐到了楊川信裡提的那個住處。他扣了幾下門,又等了片刻,曾培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過來把院門開啟了。
定睛一瞧,曾培趕忙拱手:“殷掌門。”
殷岐笑笑:“曾少俠。”
曾培頭一回被人叫少俠,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把殷岐請進屋,然後竹搖和琳琅也一道來見了禮。
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住在一起……
即便殷岐是個江湖中人沒那麼多計較,也不禁多看了曾培兩眼。他心說這曾培豔福不淺啊,楊川相貌堂堂功夫又好,倆姑娘都沒跟著一起去雁山,反倒留下來和曾培待著了?
壓住這念頭,殷岐便直截了當地說了要見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