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聞言看向沈不棲,沈不棲也目瞪口呆:“不可能,慶陽幫絕沒這號人!”
又幾十招過去,楊川更加疑惑:“石林派的劍法?”
慶陽幫在甘肅本地,石林派可遠在雲南。
對方哈哈一笑,再一招襲來,劍花快出分影,令楊川心下大驚!
他被那劍花步步逼退,腳後踏到一塊大石又借力躍起,向下直刺逼得對方提劍來擋才破了方才那招,語氣中震驚難掩:“從何處學的蕭山劍法?!”
這話令奚越也一驚。當下蕭山派的高手,照理不該有楊川不識得的。
她心下焦灼起來,從方才那第一招,她便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及對方五成。對方的目標又偏偏是她,理智起見她不該再上前出手,可當下她心緒亂了,因為楊川的功夫也不如此人,她擔心楊川受傷,更擔心楊川一不小心喪命。
她的心緒很少這樣亂,畢竟白鹿門素來避世,她母親又是生她時難產去世的,她從小到大別說接觸外人了,連熟悉的親人都數不出幾個。所以一直以來,她處事一貫很冷靜,會讓她“關心則亂”的好像只有親爹,也就是武林中大名遠播的白鹿怪傑奚言。
但現在,楊川真是讓她緊張死了!
因為他是她兄弟門派的大師兄啊——奚越理智地想,如果楊川為了她出事,她可沒法和蕭山派交代。蕭山派的人又那麼多,不像他們白鹿門,她爹是掌門,弟子就她一個。
於是略作躊躇之後,奚越終於躍身而上,同時一枚銀色小物擲向曾培:“帶弟兄們走!”
曾培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拿穩一看才知是塊令牌,接了就不能違令。當下他氣得咬牙,張儀急道:“我帶一個百戶所留下!”
“都滾!”奚越大喝著向那戴黑麵具的人砍去,正與他纏鬥的楊川一急:“你也走!”
奚越沒吭聲,一邊和那人過著招以便給楊川留下喘息之機,一邊腦子裡十分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哎,其實蕭山派這樣名門正派,斷不是不講理的。就算楊川真死在這兒,她也並不會有麻煩。
可她怎麼就還是藉著這個理由迎上來了呢?
奚越心跳撲撲的,低身閃避對方招式間目光睃了眼楊川。只見他眉心緊鎖,被飛魚服勾勒出的身形頎長俊逸,她覺得自己的雙頰忽地有些熱,因為面具輕碰在臉上時顯得涼涼的。
下一剎,避開她一刀的對手突然將劍拋向天際,雙掌運力向她擊來!
——那彈指一瞬間,奚越剛揮過的刀來不及擋回,側旁楊川的刀則正攻其下盤也來不及應付。二人同時瞳孔驟縮,楊川將心一橫,驀地傾身迎去,同時丹田之中內力凝聚。
一聲悶響,楊川在胸口的劇痛中抵著背後的奚越一道飛出去幾丈之遠,那人也反向跌出,二者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師兄?!”奚越匆忙扶他,楊川捂著胸口,掃了眼那山林中的近百號人,壓音跟她說:“那些大約功夫也都不錯。”
奚越點頭,那些人單看體格也不是擺設。
楊川又說:“……我們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
奚越又點頭。對方人數優勢太強,他們兩個功夫再好加起來也只有四條胳膊四條腿。饒是她的千斤指每一下必能捏死一個,在換手的工夫間估計也要被砍死了。
楊川抹了把嘴角的血:“那現在是死一個或者死兩個的區別。你先跑,怎麼樣?”
奚越頓時悚然:“不成!”
楊川看著她笑:“說服謝宏文招供的時候,你不是想得很清楚麼?”
她跟謝宏文說的話跟他那句差不多,她要他從直接招供和弄得遍體鱗傷再招供裡選,謝宏文很明智地選了前者。
奚越沒接他這話,她盯著那同樣倒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對手,斟酌說:“他們是衝我來的,我跑了他們必定會追。”
楊川凝神運息緩解不適,正想說以自己的功夫還夠把他們纏住片刻,對方手中長劍往地上一刺,已先一步撐起了身。
楊川咬緊牙關盯著他那張面具,旁邊同樣戴著面具的人卻忽地笑了一聲:“我們把他的面具打下來!”
“……什麼?”楊川一愣。
“不肯以真容示人,必定是有事要遮掩。”這話奚越說得實在很有信心。
接著,她率先提刀站了起來:“我們來看看,他要遮掩的是什麼。”
轉瞬間,她飛身攻去,一刀直劈對方心口。那人即刻提劍擋來,她卻是虛晃一刀,手腕一轉就划向那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