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所以她不想離開,哪怕明知道杭州今夜就會陷落,她也不會離開。
杭州守軍已經被打殘,單憑民夫和壯丁,單憑杭州百姓和那些流民,根本就沒辦法再堅守,錦鯉營雖然兵員編制最少,但戰力卻儲存得最完整。
所以錦鯉營不可能離開杭州,這也意味著蘇牧這個一營長官是如何都不可能離開杭州的,哪怕他自己也想離開這個戰火熏天之地。
陸青花不肯離開,喬道清和陸擒虎自然也不會離開,蘇牧很清楚,如果自己鐵了心要將包子妞趕走,那麼他有不下一百個理由可以說服她。
但她卻只用一個理由,就讓蘇牧同意她留了下來。
“我想跟著你。”
簡單的一句話,或者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表明了陸青花的心意,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內心。
在大焱這個女子仍舊會因為行為不檢而被沉塘的年代,一個女子能夠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蘇牧便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陸青花和她的兩位爹爹留了下來,而讓蘇牧意想不到的是,一直將自己視為迴歸大光明教,不做蘇牧打手的石寶,同樣選擇了留下來,更讓人訝異的是,撒白魔居然沒有反對。
雖然蘇牧有些不理解,但石寶也沒有解釋什麼,他敬重甚至崇拜師尊撒白魔,但他不能離開杭州,因為他的兄弟還在這裡。
那個兄弟不在杭州城內,但即將要進入到杭州城來,那個兄弟甚至想要殺死他,但並不妨礙他們仍舊是兄弟,只要還是兄弟,他就不會輕易放棄。
他知道燒糧一役過後,王寅的處境會更加的尷尬和窘迫,他之所以留下來,就是希望在王寅走投無路的時候,能夠迴歸大光明教,繼續跟他做兄弟。
局勢緊迫,並沒有留給他們太多訣別的時間,越王的護送隊伍已經開始在渡口搭建簡易的浮橋。
想從城門出去,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唯一退路,只有當初宋知晉也曾經使用過的碼頭渡口。
雖然已經深冬,但畢竟地處江南,西溪也沒有凍結,人馬車輛無法踏著冰面過河,城中什麼都缺,但就是不缺民夫和壯丁,可為了減少影響和對軍心士氣的打擊,趙漢青還是沒有動用閒雜人等來填河。
蘇瑜和趙文裴這段時間協助杭州府處理政務,二人又都是心思細膩之人,又是正統進士出身,趙漢青對他們還是比較放心的。
眼看著車隊就要過河,這位藩王突然來到了渡口,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童,這男童雖然穿著樸素,目光卻淡定從容。
蘇瑜和趙文裴連忙過來見禮,卻被趙漢青擺擺手擋下了,畢竟時間寶貴,又何必擺弄這些個虛禮。
“這是本王一位至交的孩兒,一直寄住於王府之中,眼下戰火紛亂,卻是不便再留,煩請二位將他帶到江寧去,一應事宜俱錄於此錦囊之中。”
趙漢青將手中錦囊遞給了蘇瑜,轉身看了看那男童,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而後毅然上馬,在親衛的護送下離開了渡口。
蘇瑜和趙文裴是何等聰慧之人,片刻之間便有了大概的主意,若是平時,他們是萬萬不敢接下這錦囊,但越王不惜留在杭州死節,早已贏得了所有人的敬意,哪怕冒著生命危險,蘇瑜和趙文裴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直到趙漢青的身影沒入到暮色之中,那男童才回過頭來,朝蘇瑜和趙文裴行禮道。
“小子周佶,勞煩兩位先生了。”
蘇瑜和趙文裴本想避過這一禮,但又生怕惹人懷疑,便微微點頭,受了這一禮,心裡卻是對這名喚周佶的男童讚賞不已。
如此年幼卻舉止有禮,言行有度,身臨危境而面不改色,從容應對,便讓蘇瑜和趙文裴對他的身份越加篤定起來。
夜裡的寒風乾燥而強勁,彷彿乾渴的刀刃,急需飽飲鮮血,撤退的隊伍開始倉皇而沉默地渡江,顯得淒涼又肅殺,沒人想著要回頭,生怕一回頭,便看到賊軍屠城的那一幕。
蘇牧站在遠處,看著渡口方向零零星星的火點,聽著逆風而來已經很微弱的馬匹噴鼻聲,從模糊到了極點的人影,判斷著哪一個是父親,哪一個是兄長,哪一個才是那背斷刀的黑衣女子。
他終於還是收回了目光,因為腳下的城牆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方七佛終究還是坐不住了,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他心裡已經開始對蘇牧產生了一些忌憚,生怕夜長夢多而節外生枝。
他沒有想過大焱的軍隊能打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們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