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接下來的幾個晚上,碼頭應該都如同今夜這般熱鬧吧。
這些杭州權貴們都早早找好了退路,待得方臘叛軍攻打過來,還能剩下一星半點的鬥志和戰意?
李演武不覺皺了皺眉頭,再看看碼頭柵欄外那些難民,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
想起城內的富戶積極響應宋知晉的號召,開倉放糧以賑濟災民,想起富貴朱門的大老爺紛紛拿出錢銀支援宋知晉的民團,李演武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也只能爛在心裡罷了。
當那隻大船緩緩開動之後,碼頭上也便只剩下李演武和宋知晉等少數幾個人,宋知晉朝李演武拱了拱手,含笑道:“麻煩演武兄了,夜色尚淺,不如到白玉樓喝一場?”
宋知晉乃是杭州城最近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哪個不想主動結交一番?
然而李演武下意識瞥了柵欄外那些因為火光而活過來的難民們,心裡卻有些酸澀,興致缺缺地婉拒道:“團練使的一番心意,兄弟心領了,只是家裡婆娘還等著,就不叨擾了。。。”
宋知晉呵呵一笑,帶著幾分玩笑意味,指著李演武眨眼道:“演武兄堂堂好漢,沒想到也是個懼內之人,小弟也就不勉強了,哈哈!”
李演武勉強一笑,調轉馬頭就要走,宋知晉卻揮了揮手,一名隨從便將一個包囊放在了李演武的馬背上。
“這是小弟送給嫂夫人的一點小玩意兒,不成敬意,這幾日還要勞煩演武兄,還望兄長切莫推辭才是。”
李演武只感覺胯下駿馬微微一沉,不耐煩地撒著蹄子,便意會了過來,不過他也不是呆頭呆腦的愣頭青,否則早就在校尉這位置上待不下去了。
“那便謝過團練使了。”
李演武拱手為禮,而後緩緩策馬入城。
當李演武回到家中,與妻子開啟那包裹,妻子驚訝地滿眼發光之時,在州府衙門忙碌了一天的趙霆才剛剛回到府邸。
奇怪的是,今夜的府邸格外安靜,連燈籠都少了許多,平日裡那些個僕人也不見出來迎接,只剩下缺門牙的老門子和幾個三四十的廚娘老婦。
“怎麼回事!”趙霆眉頭緊皺,不怒自威,那老門子也是戰戰兢兢,在趙霆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後者登時大怒:“什麼!快給我備馬!我要去碼頭!”
老門子還在嚅嚅喏喏之時,兩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為首一人相貌堂堂,三縷長鬚尤為風流倜儻,正是廉訪使趙約,而他的身邊,則是剛從碼頭回來的宋知晉。
“二哥,嫂子他們的船已經離開杭州了,二哥但且放心,愚弟的眷屬也都在船上呢,他們會一路北上,平安到達江寧的。。。”
趙霆一見是趙約,氣不打一處來,又瞪了宋知晉一眼,忿忿地跺腳拂袖罵道:“你們這是陷我於不義啊!大敵將臨,趙某愧為一方父母,家眷如何能夠率先逃走,若傳將出去,慢說百姓們會如何,單是朝廷怪罪下來,那可是要殺頭的!”
趙約神色異常淡定,揮手打發走那老門子之後,這才拉著趙霆的手腕道:“二哥且莫氣惱,先聽知晉老弟說完,到時候要打要罵,我等都不吭一句,若聽完之後二哥仍舊堅持,愚弟把嫂子他們追回來又如何?二哥切莫辜負了我等這一番苦心吶!”
趙霆聞言,不由多看了宋知晉一眼,他與趙約兄弟相稱,素來深諳趙約的為人,相信趙約絕不敢做出這等事情來,想來該是這宋知晉的主意了。
“唉。。。進去說話吧。。。”趙霆輕嘆一聲,便將趙約和宋知晉引入了書房。
趙霆畢竟是杭州的第一把手,宋知晉雖然如日中天,可這一切可都是建立在這兩位的基礎之上,否則他也不會自作主張,勸說趙約,聯合起來將趙霆等關鍵人物的家眷都轉移到北面的江寧去了。
“知州大人且聽宋某一言,宋某的內兄趙文裴乃是大人的本家弟兄,辛丑科進士出身,早前便到睦州補了缺,忝為睦州府推官,大人也應該知道,睦州淪陷的訊息已經坐實了。。。”
“內兄帶回來的訊息也是極為嚴峻,方臘亂賊一路北上,不日就要撲到杭州府境內,而朝廷的平叛大軍還不知道在哪裡,單憑杭州的五千焱勇軍將士,又如何能夠抗住方臘的五六萬逆賊?”
“再者,眼下的杭州也是自顧不暇,若非大人寬仁愛民,倡議富戶紳望開倉放糧,那些個難民潮就足以讓杭州陣腳大亂,宋某並非危言聳聽,杭州,那是保不住的了!”
“大人乃是一州父母官,自然有堅守的本職,可夫人和公子們卻沒有這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