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童貫的北伐軍也是聲勢浩大,种師道先拿下了莫州,辛興宗緊接著拿下了雄州,而童貫為了爭功,就帶著數萬人來攻打涿州。
本以為涿州的守軍會聞風喪膽,誰知童貫的大軍在過河途中,遭遇遼軍半渡而擊,大焱士兵驚慌失措,落水者無數,大軍一片混亂,被幾千遼軍殺得落花流水,幾乎全軍覆沒!
這是童貫的恥辱,自然也是遼人值得驕傲的戰績。
距離上一次北伐並沒有太長時間,期間大焱又接連遭遇內亂,平叛了各地的叛軍之後,試問禁軍的兵員還剩下多少?這其中可戰之兵還剩下多少?
莫看童貫號稱數十萬大軍,這裡頭除了种師道和劉延慶的西軍之外,剩下的便只有三五萬正規禁軍,剩下的則是臨時招募的廂軍和輔兵。
這些人充充數,幫著搬運軍需或許還有一把子力氣,可真要上陣殺敵,也只能給遼人送菜罷了。
有了這一層推測,蕭乾和耶律大石是絕不可能半途而廢,即便涿州郭藥師歸降了,這涿州一戰終究還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郭藥師如今已然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要麼他遣散常勝軍,帶著少數人馬離開涿州,回到遼東,在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佔地為王,做個壓寨的土皇帝。
要麼投降大焱,與童貫一道,真正與蕭乾和耶律大石進行殊死血戰!
郭藥師是個唯利是圖之人,蕭乾和耶律大石三番五次盤剝他的家底,剝奪他的軍權,打散他的隊伍,他郭藥師又怎麼可能沒有記恨在心?
所以投降大焱,很快就成為了他考慮的第一選擇。
而正在此時,甄五臣走了進來,朝他沉聲道:“都管,外頭有六七十個契丹蠻子,說是張昌林的護軍,要進咱們的大營,等待林牙和蕭幹大軍的到來。。。”
早先他們結義之時,序齒排輩,按說甄五臣是拍在郭藥師前頭的,郭藥師也該老老實實喊甄五臣一聲五哥。
可他殺了弟兄們,當上了怨軍共主,而後又拿下涿州方圓四州之地,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一方梟雄之後,看似“與世無爭”的甄五臣,便主動稱呼郭藥師為兄長,自己則以五弟自稱。
在蘇牧等人的面前,郭藥師好歹要面子,於是才稱呼甄五臣為五弟,眼下沒有旁人,他才佯怒道。
“五哥這是折煞我也,外頭人眼裡,我郭藥師到底要些面子,可你我兄弟幾十年,恁的喊我都管,可是要折弟弟的壽啊!”
郭藥師嘴裡如此責怪著,已經抓起甄五臣的手,拉著後者來到帥座左側,將甄五臣摁在了座位上。
甄五臣從座位上站起來,行禮正色道:“都管身為一軍主帥,禮不可廢,否則何以服眾,在常勝軍裡沒有五哥五弟,只有都管和廝殺漢,若非如此,我常勝軍何以在這亂世之中自處。。。”
郭藥師見得甄五臣面色坦誠,也不勉強,聽得甄五臣的意思,似在說常勝軍中已經沒有兄弟,只有都管和士兵,想必心裡仍舊有著怨氣,便輕嘆一聲道。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啊,我郭藥師為了常勝軍,揹負了多少罵名,可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弟兄們能夠有口飯吃?”
甄五臣頓時察覺郭藥師是會錯了意,心裡暗罵自己說話不過腦,面上卻是誠惶誠恐。
“都管多慮了,常勝軍中的弟兄們,哪個對都管不是感恩戴德?都管為弟兄們所做的一切,大家夥兒自是看在眼中,都管切莫因此而耽誤了目今的大事。。。”
郭藥師聞言,也是呵呵一笑,頗為自嘲地對甄五臣道:“是郭某小兒姿態了,虧得五哥提醒,卻是不知五哥對此事如何看待?”
“這。。。”見郭藥師如此發問,甄五臣也是遲疑了,畢竟事到如今,常勝軍中還未有人就投降一事表態,甄五臣也一直明哲保身。
“五哥若覺著難開口,不說便是,我知道弟兄們都是有骨氣的好漢子,大焱從未正眼瞧過咱們老怨軍,眼下想要利用咱們了,又讓咱們當賣命的走狗,我知道弟兄們都咽不下這口氣。。。不過眼下正是要緊的時候,五哥若有定計,大方說出來,弟弟也是怕魯莽行事,誤了弟兄們的前程。。。”
郭藥師雖然這般坦誠地說著,可甄五臣深知這位都管的為人,更清楚他兩面三刀口是心非的本事,只是眼下大局已定,投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除非郭藥師腦子不清醒,否則再沒太多的變數了。
沉思再三,甄五臣終於開口,不過他並沒有對投降一事表態,而是有些生硬地扯開了話題。
“想必都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