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水性極好的青石邊上坐了下來,小女孩便乖巧地在旁邊守著。
他從石缸裡舀了水,而後將鰱魚整治乾淨,一柄生鐵小刀鋒利無比,將鰱魚的骨刺都剔除,而後將鮮嫩地魚肉切成薄薄一片,細細排在鮮荷葉上。
又返回廚房裡頭取來一碟醬料,這才叫小丫頭招呼過來。
小丫頭一直在旁邊看著,早已被儒士那溫柔的動作給看痴了,在她看來,切魚之時的儒士,就像她那素未謀面的母親,那一刻,在她看來,母親就該跟切魚的張伯伯差不多吧。
儒士的竹筷彷彿還散發著清香,輕輕夾起鮮嫩的魚片,飽蘸醬料,左手擱在魚片底下,防止醬料滴落,這才眯著眼睛笑著:“張嘴。”
小丫頭恍然回過神來,正要張嘴,卻又想起哥哥的囑託,首領沒吃,自己先吃,這是不敬!
於是她又緊逼嘴巴,嘟著嘴,像極了一條憋氣的小金魚。
儒士莞爾一笑,佯怒道:“不吃以後就不準叫張伯伯咯!”
小丫頭面露難色,彷彿在做著掙扎,最終還是抵不過美食的誘惑,輕輕張開了小嘴。
當那鮮嫩的魚片,加上陳年醬料的滋味在她的唇齒間發酵起來,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原來腥臊難吃的魚,竟然可以這麼好吃,而且還是生的!
“伯伯,這魚真好吃,誰教你做的?”
吃著魚,小丫頭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儒士輕輕嚐了一片,滿意地閉上眼睛,像個雖然窮苦卻極為有品位的美食家。
他指了指廳堂上掛著的一幅畫像,朝小丫頭解釋道:“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不過祖師爺曾經說過,這是伯伯的小師兄最喜歡的吃法。。。”
“伯伯的小師兄?”小丫頭撓了撓頭,似乎在思考該怎麼稱呼那位伯伯的小師兄,她往廳堂上的畫像看去,便被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潑墨畫,在村裡頭並不多見,大團的墨跡灑脫大氣,那是祖師爺的道袍,雖然看不清祖師爺的臉,但祖師爺就像腳踏祥雲的仙人。
張伯伯又夾了一塊魚,小丫頭卻沒有再吃,而是取來一張荷葉,將魚片包了起來,那是留給哥哥的。
看著張伯伯滿意和讚許的笑容,小丫頭嘻嘻一笑,背起魚簍就要回去找哥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水田裡摸魚的那一大波光屁股小孩全都撒著泥腿子跑了回來!
他們的臉上沒有太多的驚恐,卻佈滿了擔憂!
“首領!那群狗子打過來了!”
中年儒士猛然站起來,掃了一眼,突然問道:“小順子呢!”
那群孩子頓時難過起來,後頭有些已經開始掉眼淚!
中年儒士快步走進房內,抓起長條布包就往外走,小丫頭揹著魚簍快步跟了上去,眼淚已經開始打轉。
她走得不快,又擔心哥哥,沒走幾步就滑倒了,中年儒士扭頭喝道:“別跟著!”
見得張伯伯發怒,小丫頭嚇住了,那群孩子連忙拉住小丫頭,可小丫頭卻倔強地抬起頭來,一改往日的溫順和乖巧:“我要去!”
中年儒士輕輕吸了一口氣,抱起小丫頭就往村口快步走著,沒走一段,就發現赤條條的小順子,他的身邊還跟了一條狂吠的老狗。
那個抓魚的瘦小子,那個第一條魚總會孝敬首領的小順子,此時走得有些艱難,手裡提著一柄魚叉,終於走不動了,用魚叉拄著,拼命地喘著氣。
“首領,那群入孃的真打過來了,不過老子捅了一個,哈哈哈!”
面對邀功的小順子,中年儒士眉頭一皺,輕聲喝道:“不準在妹妹面前說葷話!”
小順子自知口誤,只是嘿嘿一笑,身子卻搖晃了起來,中年儒士這才發現,他的腳下竟然全是血跡!
慌忙放下小丫頭之後,中年儒士一把撈住倒下的小順子,但見得他的後背好長的一條刀口!
中年儒士的面色鐵青,將麻衣撕開,綁住小順子的刀口,而後將切魚的生鐵小刀交給小丫頭。
“別哭。”
小丫頭仍舊抽泣,但不敢再哭。
“伯伯能放心將哥哥交給你嗎?”
小丫頭緊緊握住小刀,彷彿捧著她和哥哥的整個命運,而後抹掉眼淚,堅毅地點了點頭,點頭的那一刻,她彷彿瞬間長大了。
中年儒士抓起長條布包,朝那群光屁股小孩吩咐道:“都去喊人,去敲鐘。”
小孩們頓時散開,中年儒士回頭看了一眼,小順子呲牙咧嘴,艱難地開口問道:“小順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