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入這個時空開始,蘇瑜這位兄長就從未讓蘇牧失望過,在蘇牧的心中,蘇瑜更像一個主角,在所有人都認為蘇瑜是憑著他蘇牧的幫助才瘋狂崛起之時,只有蘇牧自己知道,蘇瑜這一路走來,靠的都是自己的真本事。
他不否認自己將一些資源交給了蘇瑜,比如龍揚山的石有信,也不否認蘇瑜是因為自己的連累,才不斷被捲入到朝堂的爭鬥之中,比如這次來到河北,就是因為王黼在作祟。
但如果蘇瑜自己沒本事,就算蘇牧提供再多的機遇和資源,蘇瑜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內,成為大焱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甚至於連趙劼都曾經透露過這樣的心思,相對於蘇牧,他更喜歡蘇瑜。
蘇瑜與顯宗隱宗都沒有牽扯,更不會跟大光明教這樣的勢力掛鉤,他是正統的進士出身,深受儒家禮法教化,是大焱文官的典型好胚子,學習能力和獨立能力超強,同時又擁有年輕人的不屈和活力,不拘泥於形式,不流於古板,奮發向上,又忠君愛國。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蘇瑜不會沾染軍事,不像蘇牧那般難以駕馭。
蘇牧是一柄雙刃劍,鋒銳無匹,卻又不得不讓人忌憚,可蘇瑜卻是開信刀,根本不需要悉心栽培,只要給他一個機會和足夠的空間,他就能夠成長為治世之能臣!
諸如沈青囊這樣的人,看到蘇瑜的價值,只是因為他是蘇牧的兄長,只有蘇牧才知道,兄長比自己要厲害多了。
也正是因此,他不能讓兄長蘇瑜,替自己扛下再多的攻擊!
經次一戰,劉光世等人對蘇牧再無半分怨言,若沒有蘇牧提醒,辛興宗不會強令他們趕來支援大名府,大名府陷落之後,他們就會變成攻城的一方,如果叛軍將生俘都掛在城頭,他們便是連攻城都沒可能了。
而大戰的關鍵時刻,如果沒有蘇牧事先安排好的侍衛司和敢熾軍,他們必定會被叛軍圍殺殆盡!
誤會徹底消除,他們剩下的便只有對蘇牧滿滿的崇敬,以及心底的羞愧。
辛興宗並沒有讓他們掩殺叛軍,因為他們的體力消耗也是極其嚴重,掩殺叛軍的事情交給了侍衛司的生力軍。
可這個時候,高託山的孤軍仍舊在衝擊著城下的守軍,他們見到蘇牧領著敢熾軍衝鋒陷陣,心裡頓時感到無地自容。
蘇牧完全可以命令他們一道攻擊高託山部,但蘇牧沒有,而是顧及到他們的傷亡情況,只帶著敢熾軍去救援大名府。
敢熾軍雖然已經歸順了蘇牧,但歸順一個人和歸順朝廷是兩碼事,歸順蘇牧,就等於將蘇牧推向造反的境地,因為這個國度裡,官家最大,所有的一切都是官家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力讓叛軍歸順於自己!
按說蘇牧應該與敢熾軍保持距離,即便領兵出擊,也應該在梁師成和辛興宗等人的共同協助之下進行。
但蘇牧此時如此不管不顧,今後怕是要惹來非議,朝堂上那些大佬只要借題發揮,蘇牧怕是要吃大虧的!
經過一場廝殺,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劉光世的親兵團幾乎死傷殆盡,他的身上也是佈滿了傷口。
只是當他看著蘇牧帶領敢熾軍往前衝之時,卻沉默了片刻,而後將手臂和大腿上的箭桿削斷,將身上滿是刀劍之痕,破殘不堪的鎧甲扯了下來,朝地上唾了一口。
他沒有招呼任何人,因為他知道弟兄們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他們沒有跟上,也沒人會苛責。
他有些瘸著腿,腳步卻越來越快,拖著那柄早已缺口捲刃的殘刀,跟上了蘇牧和敢熾軍。
因為他很清楚,敢熾軍跟侍衛司一同出戰是沒有半點問題的,但敢熾軍獨自出戰,而去還是由蘇牧率領,難免會給有心之人留下口實話柄。
如今侍衛司已經扛下了掩殺叛軍的重任,他們沒道理不幫助蘇牧一把。
默默地走著,他發現身邊的弟兄越來越多,這些人跟他一樣,沒有太多的聲響,他們都在節省自己的力氣。
他們對蘇牧的那股怨氣,成功轉化成了怒氣,讓他們比別人更容易在戰場上倖存下來。
而現在,這股怨氣早已轉化為崇敬,而這股崇敬,又激發起他們的勇氣,驅使著他們的腳步,讓他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追隨蘇牧!
看著這些人的背影,身在後軍的梁師成,更加明白為何官家要猜忌和忌憚蘇牧。
但他也從北上至今,第一次生出這樣的念頭,其實官家根本就不該猜忌蘇牧,也不該這麼對待蘇牧。
這個自認只忠於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