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張楚劍皺眉,蕭幹繼續說道:“你的仇人就在前頭,今日我幫你把仇給報了,你幫我拿下幽州,如何?”
張楚劍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有些不屑地答道:“恕我直言,大王心繫北方,要幽州何用?”
蕭幹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按住了刀柄!
因為他從張楚劍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洞若觀火的深邃,彷彿自己心底那些小秘密,就這般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看穿了!
是的,他的志向從來就不在幽州,也不在燕雲,他要到遙遠的北方去,建立奚族人自己的王國,他不想當遼國的守護者,他要當奚族王國的創始太祖!
他能夠感受得到,張楚劍口中所言的北方,指的並非遼國的上京,也不是遼國的地界,而是他心中一直嚮往著的那片王國!
他忍耐了許久,才驅散了心中想要當場殺死張楚劍的念頭,因為這個漢人的心機和城府實在太深,他的眼光實在太毒,若無法為他所用,流落到哪裡,只怕都是個不小的隱患!
這樣的人物並非池中錦鯉,而是龍困淺灘,若不能為己所用,便要殺之以絕後患!
似乎感受到了蕭乾的殺機,張楚劍咬了咬牙,猛然跪在了蕭乾的馬蹄前!
“小人斗膽,只要大王能將楊再興生擒到小人面前,小人甘願為大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蕭幹終於哈哈一笑,跳下馬來,將張楚劍一把扶起,而後親暱地拍了拍戰馬的頭,將馬韁塞到了張楚劍的手裡。
“你們漢人總說禮賢下士,不知本王這樣算不算禮賢下士,楚劍且上馬,與本王一同報仇去也!”
若換了別人,自不敢真要了蕭乾的戰馬,推脫一番,感恩戴德說一番好話,也就作罷了。
可張楚劍卻大方方跨上了戰馬,因為他知道,蕭幹並不需要阿諛奉承的人,他需要一個真正有用,能夠為他展望未來的人,為了這樣的人,不要一匹馬和自己些許面子,又有何關係?
他要表現出有所求,蕭幹才敢真正去用他,否則一個毫無所求的人,誰敢放心大膽去用?
果不其然,見張楚劍如此乾脆利索,蕭幹灑然大笑,接過親衛遞過來的馬韁,上了馬,便與張楚劍一同策馬而出!
而另一方面,蘇牧和韓世忠岳飛等人,已經撤離了戰場。
當然了,他們之所以撤離,只是為了整頓陣型,並沒有要逃走的意思。
不是蘇牧對韓世忠等人的騎軍盲目自信,雖然有大雨,雙方弓矢無法使用,但蘇牧還不至於自信到自認為二千餘的騎軍能夠在混亂之中,應對五千多的遼人騎軍,並取得最終的勝利。
他之所以沒有逃跑,是因為根本就跑不了!
是的,蕭幹是個會打仗,也敢打仗的人,一旦讓他抓住機會,就很難再逃脫。
且不說蘇牧這邊戰馬的腳力和體能已經消耗太大,單說他們在平州城下拼了一場,損傷已經不小,若再四處逃散,怕是整個營團都要全軍覆沒。
所以眼下的策略只能是拉開距離,整頓好陣型,與蕭幹進行死戰!
這是無法避免的一種結果,如果他們逃走,即便能逃出去大部分人,最終要逃到哪裡?
答案是幽州。
而幽州此刻是什麼狀況?
是北伐軍的弟兄們正在歡天喜地的爭搶軍功,在他們看來,於仲文已經徹底失敗,幽州已經握在他們的手中。
連蘇牧都沒想到蕭幹會出現在這裡,幽州城內的弟兄們,又怎會想到蕭幹會這麼快就南下了?
一旦將蕭乾的五千騎兵引到幽州,損失的可就不是他們這些騎兵營團了,而是極有可能連幽州都要重新易主!
他們既然選擇離開幽州,來攻佔平州,即便平州無法拿下,但也不能退縮到後方,使得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幽州,也丟在了他們的手中!
只能說蕭幹選擇的時機太過關鍵,而且他竟然主動躲避蘇牧等人的斥候團,以此來掩藏大軍的蹤跡,達到突然襲擊的效果,不得不承認,蕭幹確實是個會打仗的將才。
無論是破牙營還是韓世忠楊挺等人的騎兵團,都是從北伐伊始就精心操練,由經過了無數次打草谷的實戰磨礪,戰鬥力與其他北伐軍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在經歷了短暫的慌亂之後,袍澤們也鎮定了下來,很快就整頓好了陣型,蘇牧和韓世忠等人立馬于軍前,緊握著兵刃,相互看了一眼,而後緊抿著嘴唇,迸出兩個字來。
“死戰!”
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