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我就讓人送了信回來,若是得閒,便接了你過去小住。”
崔大夫人欣慰地看著她,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們有心,只要你們安好就好,讓人帶個話給我就是了。”
她知道這些都是崔老夫人與族裡的苦心安排,不能因為她一時的不捨壞了所有的打算。
到了上元節,崔臨已經讓人準備行裝了。
“……還是出了正月再走吧,外邊天寒地凍,明珠又有身子,怕是經不得車馬勞頓。”崔大夫人終究是沒有忍住,猶豫許久還是向兒子開了口。
崔老夫人坐在上席,也是微微皺著眉看著崔臨與顧明珠,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還是崔丞開口道:“罷了,五郎想得周全,司天監選的登基之日就是二月初,之後就是安平公主殿下下降,若是五郎他們再耽擱只怕反倒惹來麻煩,還是讓他們早些去吧。”
崔大夫人眼眶泛紅,別開臉去,不再多說,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真要讓自己送了兒子這樣離開,怕是經年難見一面,心裡的痛無異於剜肉。
崔臨起身,向著老夫人、崔丞與崔大夫人深深一禮拜下:“祖母、父親、阿孃,兒不孝,不能在身邊盡孝,還望萬萬保重。”
又轉過頭與一旁沮喪沉默的崔奕道:“七郎,之後長輩身邊只有你一人,只望你能替我們侍奉至親,若有什麼難處,讓他們帶了信給我。”
顧明珠也不顧自己身子,扶了婢女起身,端端正正給老夫人她們拜下。
崔寧跟在她身後,低頭哽咽著拜下去。
到了這會子,崔老夫人也不禁紅了眼圈,崔大夫人更是落下淚來,不住用手絹拭了淚。
還是老夫人擺擺手:“快起來,你媳婦有身子,快扶她起來。”
“都是好孩子,如今也是不得已,之後你們也要千萬小心行事,外邊不比在族裡,五郎你素來行事穩重有心思,但也不能馬虎大意了。”
在老夫人心裡,崔臨雖然不必尋常兒郎,但終究還年輕,只怕獨自在外難免會有難處,忍不住也絮絮說起來。
還是崔丞乾脆,他看著崔臨好一會,只是微微笑著:“若有難處就回來,雖然如今是情勢不得已,但崔家也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護住自己的子弟也是應該的。”
崔臨聽了老夫人與崔丞的話,臉色莊重,又是深深一揖:“臨謹記。”
崔奕也在一旁道:“五兄放心,一切有我在。”
看著兒孫如此,老夫人也是老懷安慰了,她笑了起來:“好了,他們兄弟幾個打小就跟著叔伯出去歷練,一走也是數年不歸,何至於如此糾結難過,好兒郎當胸懷天下,不拘於區區方寸之地。”
她看向崔寧:“倒是阿寧,這次跟著兄嫂身邊,一定要謹守規矩,不可再任性了。”
崔寧抹了淚,低聲應著。
“若是有合適的,讓人帶個話給我們,也好為她打算起來。”老夫人轉而與顧明珠說起崔寧的親事來,“也不拘是不是世家,只要家世清白,人品貴重就好。”
顧明珠沒想到崔老夫人如此直白地說了,並且對親事並沒有太多要求,一時也是吃驚,倒是笑著應下了:“我會多加留心的,若有訊息就讓人帶了話請老夫人與阿家定奪。”
崔老夫人笑著點頭:“也是時候替她們自己打算了。”
從前崔家娘子的婚事都是為了族中,至於婚後幸與不幸都是她們自己的運氣,如今世家已經勢微,崔老夫人與崔丞夫婦也不願再拿女兒的終生幸福去換取利益,寧可讓崔寧跟著顧明珠他們去了。
“好了,明日就好好送了他們走吧。”崔老夫人為這一場氣氛沉重的談話畫了句號。
扶著婢女的手出了院子,顧明珠瞧見了崔大夫人紅著眼留下了崔寧,想來還有些體己話要交代女兒,她便笑著先告辭了,畢竟骨肉至親,當日自己告別顧青的時候,也是心酸不已,何況崔大夫人自來疼愛崔寧。
只是才走到自己院子門前,卻是被門前等著的一人給攔住了。
“五弟妹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鄭媛抬起消瘦的臉,深陷的眼眶裡滿是陰鶩的目光。
阿碧與小葵嚇了一跳,還是紅鸞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在鄭媛與顧明珠中間,滿是戒備地看著鄭媛:“三少夫人,您怎麼來這裡了?”
明明方才老夫人說今日鄭媛一早便起不了身,說是前一夜受了涼,要請了醫來看診,才留她在自己的院子裡沒有去法源寺禮佛,卻還是讓餘嬤嬤好生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