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緊張,我都要怕死了……”
看他那樣子,阿梨覺得好笑又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嘆了口氣,俯身親親他唇角。
這日晚飯吃的早,早早便就吹了燈,阿梨側身蜷在薛延的臂彎裡,很快便就睡著,但薛延翻來覆去好久,了無睏意。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薛延把胳膊搭在額上,終於覺得眼睛有些澀,他偏了下頭,正準備趁著天黑睡一會,身邊卻傳來一聲嚶嚀。
他腦子那根弦兒一直緊緊崩著,聞聲後趕緊下地點著燈,再奔會炕邊去撫阿梨的發,急急問,“怎麼了?”
阿梨說,“我肚子有點疼。”
第88章 章八十八
馮氏是過來人; 她自己以往也生過孩子; 雖然早夭,但到底經歷過,又陪產過幾次; 有許多經驗。這段日子; 馮氏將道理和該注意的情況給兩人反反覆覆講了許多遍,阿梨早就爛熟於心; 估摸著日子要到了; 陣痛來時,倒也沒驚慌。
她微闔著眼; 忍過那一陣短促的疼痛,而後衝著薛延輕輕道,“我想洗個澡。”
薛延半跪在地上,鞋子也沒穿; 目不轉睛盯著阿梨的臉,連呼吸都輕到聽不見; 聞言,趕緊道了句,“好!”
阿梨本還擔心薛延會手忙腳亂,但現在看他還算得上是鎮定自若神情,放了些心; 伸手到被子底下摸了摸還沒破水,便坐起來,想要下地走走。
大夫曾囑咐過; 若覺著痛了,水兒卻還沒破,散步能讓孩子快些露頭,還可以正胎位。
薛延早就將這些都記在了紙上,背了許多遍,但等到真該用的上的時候,卻全都忘了。他看著阿梨忽的坐起來,嚇得臉都白了,本一步一回頭走到了屋中央,霎時便就衝了回去,緊張問,“阿梨,你怎麼了?怎麼了?”
阿梨被逗得笑起來,捏捏他指肚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去將阿嬤喊來,再打些熱水,我只是想要圍著屋子走一走而已。”
薛延鬆了口氣,拽著阿梨的腕子,假裝沉靜道,“你要慢慢走,千萬別磕著碰著。”
阿梨感受到手腕的溼黏,愣了瞬,她伸手摸了摸薛延的手心,驚訝發現竟已經浸滿了汗。
薛延覺著有些害臊,今日這樣的場合,他就是阿梨的主心骨,現在卻慫成這個樣子,他自己都覺得羞愧,但實在又抑不住心底的那份慌。整顆心好似都懸在空中,不停在顫,連帶著他整個身子都是抖的,薛延勉強笑了笑,問,“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些,若不然待會沒力氣的。”
阿梨想了想,說,“我想吃清湯麵,加一個蛋,蔥花放多些。”
薛延短促地舒了口氣,悄悄把手心在褲子上抹了抹,溫聲應道,“我就去做,很快回來的,你別急。”
阿梨點頭,彎眼笑了下,甜甜道好。
看她還在笑,薛延的心裡總算好受些。他平日裡自詡是條漢子,就算不是運籌帷幄、泰山崩於眼前而不改色,也是個寧流血不流淚的錚錚男兒,但今日,若是剛才阿梨在他面前哭出來,薛延想,他定是會崩潰的。
以往引以為傲的自制與膽量,現在俱都煙消雲散,薛延走路時腳都有些發飄,眼前一幕幕全是剛才阿梨痛苦躺著,小口喘氣的樣子,還有大夫說的話,說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鬼門關前走一遭的。
薛延背後冷汗涔涔,原先被刻意壓制下去的恐懼在這一瞬間轟然爆發,他甚至幼稚地在想,如果他踏出這扇門的時候,能突然發生奇蹟,靈魂轉換,把即將面臨生產痛苦的人變成他,那該有多好。
阿梨已經站到地上,看著薛延穿一身單薄褻衣就要走出去,趕忙取了床頭外套,喚了他一聲。
薛延渾身都緊繃著,聞言,瞬時便就回頭,速度快得將阿梨嚇了一跳,待等瞧見他泛紅的眼圈,阿梨怔一瞬,隨即扶著肚子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心問,“薛延,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薛延搖頭,他艱澀嚥了口唾沫,而後忽的抱住阿梨的肩,啞聲道,“梨崽,你今天可一定要給我爭氣!”
阿梨聽得沒頭沒腦的,但還是點頭答應,鄭重地道了聲好。
沒過多一會,馮氏和穩婆便就都來了,阿梨被馮氏扶著簡略洗了個澡,而後躺回炕上,趁著疼痛還不十分劇烈,吃了半碗的清湯麵。薛延做完飯後便就回來,眼巴巴地坐在阿梨身邊,那模樣可憐無助像只小動物。
阿梨看得笑起來,要生孩子的是她,她自己都還覺得沒什麼事,薛延卻緊張得胳膊上的青筋都繃了出來。
她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