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那裡曾是一個富庶而安寧的國度,占卜和媚術這兩大秘術,使他們天然帶有神秘的色彩,盛極一時。
如今,卻只剩下遍野荒涼了。
因為山路難行的原因,蘇輕鳶一行人耗費了整整一個月,幾乎可以說是歷盡了波折,終於趕在五月份的尾巴上找到了那片荒涼的土地。
據傳說,在一些特定的時候,神雀國的火雀神殿之中,可以看到“日月同明”的奇觀。
蘇輕鳶當然對那些見鬼的“奇觀”沒興趣。
自從進山的那天開始,她就變得十分焦躁不安,不久之後便已是食不知味、寢不安席。
神雀國雖然已經成為歷史,未曾搬走的子民卻還是有的。沿著曾經的官道一路走過去,沿途的廢墟漸少、村落漸多,蘇輕鳶便知道昔年的神雀國都快要到了。
因為當地人對外來者的態度十分不友好,所以這天晚上,一行人照例找了個遠離村落的空闊山坡,安營紮寨。
蘇輕鳶依舊是睡不安穩的,一更天的時候合了閤眼,不到三更就醒了。
山裡樹木多,鳥獸蟲蛇自然也就多。
蘇輕鳶躺在帳篷裡聽著外面唧唧的蟲聲,心中越來越煩躁,倒好像身下鋪的不是毯子而是帶刺的仙人掌一樣。
陸離早已睡穩了,蘇輕鳶不忍心打擾他。
她很清楚,照自己目前的這個狀態,能再堅持三天就是極限了。若不能儘快從這種狀態下調整過來,恐怕不等見到兒子,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所以,這個時候陸離作為主心骨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一支隊伍之中,一定要有人負責該吃吃該睡睡,沒心沒肺穩定軍心的。
蘇輕鳶的腦海中不住地飄過一些奇怪的念頭:一會兒堅信明天就能找到神殿,一會兒又覺得找到兒子的希望實在渺茫;一會兒疑惑這段時日的經歷會不會是一場夢,一會兒又覺得這樣荒唐的事情實在沒有堅持的必要……
亂七八糟,渾渾噩噩,額頭上似乎又燙了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帳篷外面的蟲聲已經停了。
蘇輕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立刻寒毛倒豎,“呼”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側耳再聽,外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輕鳶坐不住了,悄悄地掀開帳篷一角,打算鑽出去。
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吵醒你了?”蘇輕鳶皺眉。
陸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已經連著幾天沒睡好了,我哪裡睡得著?”
“你睡吧,我出去走走,馬上回來。”蘇輕鳶試圖推開他的手。
陸離坐起來,搖了搖頭:“不要出去。外面不對勁。”
蘇輕鳶皺眉:“你也覺得不對勁?”
陸離點頭:“蟲子忽然安靜下來,往往意味著它們察覺到有危險了。”
“咱們怎麼辦?”蘇輕鳶嚇壞了。
陸離攥著她的手,低聲道:“靜觀其變。”
蘇輕鳶不敢多言,卻聽到自己的心臟“嘭、嘭、嘭”跳得厲害。
蟲蟻很多的地方,一般不會有太霸道的毒蛇猛獸出沒,這也是侍衛們選在此處紮營的原因之一。
所以此刻,蟲蟻們意識到的危險,究竟是什麼呢?
二人屏息凝氣,靜靜地等了很久。
外面卻仍然沒有什麼動靜。拱衛在外的金甲衛將士們也沒有發出聲響,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有發現異常。
陸離忍得不耐煩,終於掀開帳篷,牽著蘇輕鳶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才發現,十餘名金甲將士正守在這座帳篷的外面,警惕地盯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
看見陸離二人出來,顧凌霄一愣。
陸離皺眉問他:“你們發現了什麼?為何不出聲提醒?”
顧凌霄遲疑著:“先前只是覺得不對勁,卻想不通問題出在哪兒。剛剛聽到遠處有動靜,只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多心了……”
說話間,遠處果然有“沙沙”的聲音傳了過來。
似乎越來越近了。
蘇輕鳶寒毛倒豎:“這種地方,不會鬧鬼吧?”
陸離攥住她的手,沉聲道:“要真是鬧鬼倒好辦了。”
蘇輕鳶不解。
陸離側耳細聽了許久,終於咬牙道:“恐怕,是蛇。”
蘇輕鳶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她一向自詡膽大,一兩條蛇通常是嚇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