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像從前一樣喜歡我嗎?”
“我當然……”陸離有些氣急敗壞。
蘇輕鳶嘲諷地笑著:“如果你想說‘當然是’,我或許可以理解為,你其實從來都沒有很喜歡我。陸離,你我的情分,若是當初可以順利地在一起,或許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可是……中間出了那麼多事,以後的事情還會更多,咱們的情分還能支撐多久呢?我已經撐不下去了,咱們……還是各自安好吧。”
陸離重新俯下身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告訴我你要放棄?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又有人在你耳邊說什麼了?你腦子裡什麼時候才能有一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不要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你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別人牽著鼻子……甚至連鼻子都不用牽,人家牽一牽你的手、牽一牽你的衣袖,你就跟人家走了……”蘇輕鳶悶悶地道。
陸離怔了許久,搖頭苦笑:“你還是在為靜敏的事生氣?”
蘇輕鳶搖頭:“最可笑的是,我生了半天氣,忽然發現自己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了。”
“阿鳶!”陸離攥著她的手,啞聲低吼。
蘇輕鳶睜大眼睛看著他:“她們是你名正言順的嬪妃,我只是個姘頭,還是最見不得人的那一種……我跟她們吃醋,憑什麼呢?陸離,我和你的緣分早已經斷了,根本就不該開始的……”
“我以為,你的心結已經解開了。”陸離痛心地嘆道。
蘇輕鳶緩緩地搖了搖頭,許久才道:“以前刻意不去想也就罷了……如今看看靜敏,再想想過幾日你的嬪妃們進宮來還要管我叫‘母后’,越想越覺得……太噁心了。”
“你覺得噁心?”陸離的喉嚨裡堵得厲害。
蘇輕鳶苦笑一聲,沒有答話。
陸離低下頭來吻她的臉,她也沒有躲。
陸離忽然意識到,她剛進宮時所受的那些屈辱,早已在她的心底印下了深深的烙印——從來沒有淡去。
那時,他費盡了心思讓她覺得屈辱,讓她時時感到噁心卻怎麼也逃不掉……
如今,那種“噁心”的感覺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裡,就像一道舊傷疤,每到陰天下雨就會翻出來疼一陣子。
他後悔了,卻不知道該如何把她哄回來。
他該如何才能讓她相信,“母后”和“兒臣”之間的這種事,一點都不噁心?
全天下都容不得的事,他如何能強迫她看作尋常?
這一陣子,她偽裝得太好,他竟也就粗心地沒有多想——數月之前,她還是一個天真爛漫不知世事的小丫頭,乍逢鉅變,哪有那麼容易就接受了呢?
前一陣子她裝瘋賣傻,又何嘗不是因為那種無所顧忌的狀態可以讓她放下心裡的包袱呢?
他總不能強迫她一直瘋瘋癲癲的,什麼也不想……
許久之後,陸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去跟禮部說,那幾個女人不必送進來了。”
“別說這麼幼稚的話。”蘇輕鳶垂下眼瞼。
陸離掀開被角鑽了進來,擁住她的身子:“阿鳶,我先前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你開口,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充實後宮是朝臣們一直在嚷嚷的事,不是我的主意。我原想著用她們來掩人耳目,不是讓她們來給你添堵的。你不用擔心朝臣那邊,我還頂得住。”
“你若頂得住,從一開始就不會答應這件事。”蘇輕鳶淡淡道。
陸離抿了抿唇角。
蘇輕鳶看著帳頂,沉聲道:“既然選定了,就送進來吧。你現在根基未穩,沒道理因為我的任性,又去跟朝臣們磨牙。我今日說這些話,也不是為了威脅你為我空置六宮——我還沒那麼不懂事。”
“我寧願你是在威脅我。”陸離苦笑道。
蘇輕鳶推開他的手:“我累了,你出去吧。”
“阿鳶,你還是要推開我!”陸離急了。
蘇輕鳶緩緩搖頭:“也罷……這件事不急,等你厭倦之後再提也是一樣的。以後我會稱病不出門,你的嬪妃進宮之後,也不必來見我。”
“你還是覺得我會厭倦你?”陸離萬分無奈。
蘇輕鳶澀澀地笑了笑:“當我沒說吧。這會兒我是真的累了。”
“你睡你的,我陪著你。”陸離依然放心不下,便不肯走。
這時,落霞忽然在窗外稟道:“餘太醫又送了些藥材過來,已經熬上了。娘娘這會兒身上還好嗎?”
蘇輕鳶沒有答話,陸離又慌了起來:“阿鳶,你今日……到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