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昨日蘇青鸞沒有來,最後的結果就是她自己喝下毒茶,一屍兩命。
那種局面,相當於她自己幫父親把計劃提前了。
雖然沒有趕上百日除孝,一開始未必會有那樣的轟動,但事情發酵之後的結果,恐怕仍然是一樣的。
難怪陸離會這樣生氣……
蘇輕鳶越想越心虛。
這時,落霞走了過來,在陸離的面前跪下:“皇上。”
陸離抬起了頭。
落霞沉聲道:“剛才小林子在外頭聽見一些閒話——宮裡有人說,淑妃娘娘在芳華宮誤服了落胎藥,一度垂危。”
蘇輕鳶站了起來,驚恐地看著陸離。
後者臉色微微一冷,隨即恢復如常:“叫小林子小路子他們去查一下,閒話最初是從誰的口裡傳出去的。”
落霞答應著去了,蘇輕鳶便急道:“你不是說張太醫的嘴巴很緊嗎?”
陸離沉了沉臉,淡淡道:“他的嘴巴緊不緊不重要。現在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好好活著。”
蘇輕鳶定了定神,重重地點頭。
陸離勾唇冷笑:“既然已經壓不住,那就讓它傳出去好了,傳得越離譜越好!謠言若不能被證實,它就永遠只能是個謠言!”
“那你……”蘇輕鳶欲言又止。
陸離忽然將她摟過來,在她身上重重地揉了兩把:“接下來,恐怕有一陣子要避嫌了。我不能常來看你,你自己要保重。”
“陸離……”蘇輕鳶的心裡有些慌。
陸離沒有回應她。他立刻放開了手,起身走了出去。
蘇輕鳶下意識地追出兩步,又失落地停了下來。
淡月忙過來扶住她,氣鼓鼓地道:“讓他走好了,咱們還落個清靜呢!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連一句安慰也沒有,兇巴巴的嚇唬誰呢?要不是為了他……”
蘇輕鳶重新坐了下來,心煩意亂:“不怪他,這一次是我太莽撞了。現在只是開始,接下來的謠言一定越傳越離譜。父親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煽風點火,到時候局面只怕會更加難以收拾。”
疏星端著一碟桂花糕走了過來:“娘娘別擔心,不管將軍怎麼煽風點火,只要咱們這裡沉住氣,事情就不會鬧得很大。”
蘇輕鳶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她:“這會兒,青鸞精神好些了嗎?”
疏星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剛才延禧宮的人來傳過話,說是好多了,請娘娘放心。”
蘇輕鳶盯著那碟桂花糕看了很久,嘆道:“放到旁邊去吧——我如今不愛吃這些東西了。”
疏星面色微變。
淡月忙道:“娘娘想必是累了,不如……”
蘇輕鳶站了起來:“不歇了,再歇下去快要變成豬了!走,陪我瞧瞧鈞兒去!”
疏星忙去取了一件披風來,蘇輕鳶便扶著淡月的手,緩緩地走了出去。
芳華宮門口,小太監們看見她出來,神色都有些怪異。
蘇輕鳶只裝作看不見,叫了步輦慢慢地走著,從映月池邊繞過去,專揀人多的地方走。
今日各處聚在一起咬耳朵的宮人內侍實在不少,看到蘇輕鳶的駕輦,那些人便慌忙退到路邊跪下了,連頭也不敢抬。
一直到了御書房附近,閒人少了下來,眼前才終於清淨了些。
蘇輕鳶下了輦,淡月便冷笑道:“那些背後嚼舌根子的,我遲早有一日要割了他們的舌頭!”
“宮裡幾萬條舌頭,你割得完嗎?”蘇輕鳶反問。
淡月悶悶不語。
疏星忙笑道:“那都是些閒著沒事磕牙的,只要太后把心放寬一些,權當聽不見也就是了。”
蘇輕鳶沒有接話,面上神情倒確實是雲淡風輕。
進了學堂,不出所料又看見陸鈞諾和兩個伴讀小太監笑鬧成一團。段然手裡拿著戒尺,靠在窗戶邊上看一本閒書。
見蘇輕鳶過來,段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喲,小鳶兒,親親的太后娘娘——哪陣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
蘇輕鳶淡淡道:“你這個師傅當得倒是悠閒。”
段然“嘿嘿”地笑了兩聲:“那是您沒碰見忙的時候呢!不信您問問小王爺,他這兩日進益頗多,那個……日進千里!”
“哦?”蘇輕鳶詫異,“進益頗多?現在能折斷幾根筆桿了?”
陸鈞諾跳到桌上坐著,笑嘻嘻地道:“母后,鈞兒現在不折筆桿了!今兒一早,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