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抿了抿唇角,笑容雖然淺淡,卻十分堅定:“青鸞知道姐姐和皇上情深義重,容不得旁人分寵。請姐姐放心:青鸞可以不見皇上,入宮以後一心照料‘咱們的’孩子,絕不惹是生非!”
“糊塗丫頭!世上哪有這樣的事!”蘇輕鳶又急又氣,又覺得心裡發酸。
陸離按著她,笑道:“青鸞有這份心,你就答應了吧!”
蘇輕鳶還待搖頭,陸離又補充道:“箭已在弦上,不及收回了。聖旨已下,青鸞和將軍府都接了旨,禮部也已經著手準備冊封儀典——如今還是在國喪期間,你一定不知道,朕為了這個儀典,跟禮部的人磨了多少嘴皮子!”
“可是……”蘇輕鳶依然覺得不妥。
陸離正色道:“沒有‘可是’,事情已經定了!你如今執意反對,難道要朕自食其言,撤回聖旨不成?南越皇朝立國數百年來,可從未有過食言而肥的皇帝!”
疏星在旁勸道:“目前看來,這確實是最周全的辦法,想必皇上定然已經深思熟慮,太后就不必多心了。如今皇上夜宿芳華宮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便是皇上此時收回成命,五小姐也嫁不得人了——太后那麼心疼五小姐,怎麼捨得她受委屈呢?”
“可是,青鸞已經受委屈了啊!”蘇輕鳶的鼻尖又酸了。
蘇青鸞擦擦眼角,柔軟地笑著:“四姐姐,我真的沒事——這點委屈不算什麼的。”
“陸離,你混蛋!”蘇輕鳶越想越氣,忍不住抓過陸離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陸離忍著疼不敢握拳,生怕硌著她的牙。
蘇輕鳶自己覺得沒趣,鬆開了口,嫌棄地把那隻手甩了出去。
疏星見狀,又繼續勸道:“太后腹中的這個孩子,若沒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便不該來到這世上。可是太后,捫心自問,您真的忍心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嗎……”
“不要說了!”蘇輕鳶煩躁地喝住她,閉上了眼睛。
陸離抓住蘇輕鳶的手,目光沉了沉:“疏星的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他不該來的,他是孽種!”蘇輕鳶依舊緊閉著眼睛,啞聲說道。
“阿鳶!”陸離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是咱們的孩子!任何人都可以罵他,唯獨你不能!你是他的母親啊!”
蘇輕鳶試圖甩脫他的手,卻沒有成功,急得臉都紅了。
淡月在一旁怒聲道:“任何人都可以指責我家小姐,唯獨你不能!要不是你混賬,我家小姐哪裡會受這麼多苦!”
陸離手上的力道鬆了。
蘇青鸞膝行向前,扯了扯蘇輕鳶的被角:“四姐姐,我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間有多少恩怨,但是……你的心那麼好,對我、對姨娘、對鈞兒……你一直拼盡全力想保護我們,怎麼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今後青鸞和你一起保護他,姐姐從現在開始只管安心養胎,好不好?”
蘇輕鳶閉目良久,低低地嘆了一聲:“可是,孩子……還在嗎?
這時,陸離終於想起了被遺忘在角落裡的餘太醫。
接受到陸離的示意,餘太醫慌忙戰戰兢兢地跪了過來,重新幫蘇輕鳶診脈驗看,過了好一會兒才叩首道:“太后體質溫厚,如今雖有所損傷,萬幸根基尚好,腹中龍胎……尚有希望。”
說罷,他又提筆在先前的藥方之中增減了一些分量,遞給了疏星:“這藥再去熬上,每隔兩個時辰服一碗,明早之前若無意外,應當便無妨了。”
疏星忙小心地接了過來,趕著去熬藥了。
蘇輕鳶怔怔地看著,竟忽然覺得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來在她的心裡,對這孩子的不捨,竟已經有那麼深、那麼深了。
陸離替她將一縷髮絲拂到耳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蘇青鸞得空牽住了蘇輕鳶的手,抿嘴笑著:“我就知道,孩子一定也是捨不得姐姐的。青鸞進宮已經成定局了,這孩子可是我後半生的依靠,就算是為了我,姐姐也要讓他好好的,不要再做傻事了!”
蘇輕鳶知道這個妹妹是在變著法子安慰她,便努力地擠出笑容,作出輕鬆的樣子:“這話說得奇怪!我做什麼傻事了?”
陸離的眉心微微動了一下,心裡有些疑惑。
蘇青鸞低下頭擦了擦眼角,許久才道:“姐姐方才為青鸞的事傷心費神、大哭大鬧,這還不算是‘傻事’嗎?”
蘇輕鳶放下心來,微微笑了:“好,我聽你們的。”
陸離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