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恭仁主管洛州軍政,張良臣、陳之徇都是他的手下,這兩人接連死於非命,如果說他一點都不知情,打死李潛也不信。更讓李潛更加不解的是楊恭仁的突然來到。洛陽距離他此刻駐紮的地方有四百多里。即便是昨天伏擊李潛的那些人把昨天發生的事快馬連夜送到洛陽,楊恭仁得到訊息立即從洛陽動身也不可能這麼快趕來。除非他一直就在附近。當然,李潛的這個推測是建立在楊恭仁與那幫門閥是同夥的前提之上。
楊恭仁會是那幫門閥的同夥嗎?這還真說不準。建立隋朝的楊堅在北周時期家族的勢力就極為強大,與李淵的家族一樣是關隴軍事貴族的代表。不然他也不可能輕易就奪了宇文家的天下。只是後來楊堅和楊廣猜疑心重,楊家的許多人都被他們父子整死。隨後楊廣昏庸無道以致天下大亂,楊家更是倍受打擊一闋不振。大唐建立後,對楊家的政策是既拉攏又防範,這與對關東高門大閥的政策是一樣的。楊家難免會與關東門閥(以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為代表)產生同病相憐之感。他們勾結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讓李潛對楊恭仁不放心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整個事件的緣起是在洛陽,而洛陽時楊恭仁的地盤,且張良臣、陳之徇還是楊恭仁的心腹。
想到這些,李潛問道:“你看他是專門來見我還是途徑此地?”
牛弼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不過他帶的人不多。”牛弼話中的意思是楊恭仁若是敢動手,就直接把他吃掉。
牛弼可以這樣想但李潛不能這樣想。首先,楊恭仁是朝廷重臣,比他的品級要高,而且名望極大。若沒有十足的證據奈何不了他,即便有十足的證據也輪不到他來處理。另外,以楊恭仁的地位,他也用不著與自己兵戎相見。
李潛想了想,道:“你且少待,我洗漱了就去見他。”
李潛洗漱了之後與牛弼一道去見楊恭仁。楊恭仁已經下馬在一yīn涼處正與一名布衣文士打扮的男子對坐在胡cuáng上聊天。那文士背對著李潛,李潛看不起他的相貌。五六名親衛散佈在四周警戒。
李潛正要上前,一名親衛攔住他,拱手道:“請閣下自報身份。”
李潛正要掏出印信向這名親衛報出身份,楊恭仁聽到動靜趕緊起身過來,一邊走一邊呵斥親衛道:“放肆,誰讓你們攔住李郎中的?”
親衛立刻向李潛拱手致歉躬身退下。待楊恭仁來到面前,李潛拱手道:“下官李潛見過都督。”
楊恭仁拱手回禮,道:“郎中不必多禮。請到這邊坐。牛將軍,你也請。”
李潛和牛弼來到楊恭仁先前坐的地方,那文士打扮的男子起身轉頭衝李潛笑道:“多日不見藏拙可安好。”
李潛見那男子的相貌登時大吃一驚,隨即喜出望外上前一把抱住他道:“大兄,你可想死我了。”牛弼見了那文士也上前抱住他,呵呵笑道:“大兄,怎麼是你?”
這文士正是徐方平。李潛和牛弼拜徐簡為師,徐簡的長子徐方平便成了兩人的師兄。
徐方平被牛弼勒的直咧嘴,連聲叫道:“輔國快鬆開,你個蠻牛想勒死我不成。”
牛弼趕緊鬆開胳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訕笑道:“最近力氣漲的厲害,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徐方平長喘了兩口氣道:“幸好我身子骨還硬朗,不然非得讓你勒散架不可。”
看到三人十分親密的情形,楊恭仁愕然道:“徐sì郎,你們認識?”
徐方平一拍額頭,歉然道:“倒是徐某疏忽了,忘了給都督介紹,藏拙和輔國乃是家父的學生。”
楊恭仁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身材,隨即歉然道:“原來如此。楊某一直居外,不知三位有這種關係,適才失禮之處還請三位多擔待。”
徐方平笑道:“都督一直坐鎮地方,自然不知此事,是徐某疏忽了。”
李潛暗忖,楊恭仁在武德年間便坐鎮西域,後來又任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年初才剛剛調任洛州都督,不知三人之間的關係倒也可能。
楊恭仁殷勤請三人入座,讓親衛上來些酒水、瓜果,一番客套之後,楊恭仁才開口問道:“李郎中此行可還順利?”
李潛聽了頓覺疑uò,難道楊恭仁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李潛思忖了片刻,便將昨日發生的時仔細說了一遍。楊恭仁和徐方平聽了頓時目瞪口呆。
過了片刻,楊恭仁怒道:“真是豈有此理朗朗乾坤,昭昭天日,這幫賊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他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李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