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帶我到了耀歌街,就算我從小在大山裡長大,後來又居於深宮之中,可我也知道耀歌街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女人的極樂地和銷金窟。
入夜的耀歌街上,來來往往有許多頂轎子,來此地的女人大多非富即貴。
師父同我一道走在街上,作為一個容貌尚可的男人,我自然也被過路的人當做了耀歌街上的從業員之一。一位坐在轎中的貴婦人掀開簾子時碰巧看見了我,便讓下人叫我留步,接著她親自從轎子上下來,問我的價。
她說,無論多少銀子她都願意出。
我說,我不賣。
那女人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師父,對我不屑道,不過是個殘花敗柳,裝什麼高潔?
我無奈一笑後,連忙拖著面色不善的師父走了。
當我走完整條街後,問道:“師父,她真會來這種地方嗎?我不信。”
師父道:“你不信也得信,因為為師在其中一棟樓裡見過她。”
我這才想起師父是煙柳之地的常客,她以往殺人賺的大半銀子都心甘情願地送到了那些美男子的囊中。
我問道:“你在哪棟樓見過她?”
“忘憶樓。”
師父又笑道:“不過據為師所知,崔靈她只買醉,不買歡,所以應是沒做過對不起你之事。”
我未理會師父的這句話,而是問道:“那照你的意思,她如今也應在忘憶樓?”
師父道:“我們去探探便知。”
師父帶我去了忘憶樓的屋頂上,熟練地替我揭開了一塊瓦片,瓦片揭開後,我們便能清楚地看著屋內的景象。
皇后正坐在屋內,喝著身邊人遞過來的酒。
遞酒的那人還是個少年,模樣極俊朗,性子瞧上去極溫和。
最重要的是他竟一聲接一聲地喚皇后“小姐”。
皇后欣然地接過了他的酒,更欣然地接受了他那一聲聲的“小姐”。
當我看到皇后的手就要撫上那名少年的臉時,便閉上了眼,不敢再看,將揭開的瓦片放回了原處,飛身離去,一刻也不願再待。
師父緊跟上了我的腳步道:“你就這樣走了?”
我自暴自棄道:“沒錯,我就這樣走了,我就是一隻縮頭烏龜,我就是不敢再看下去。”
“都到這裡了,你竟不去捉姦?”
“捉了又能如何,難道我還真要當場一劍殺了她嗎?”
我頓了片刻,苦澀道:“如果我裝作不知道,興許我們還能過兩天安生日子。可如果我真當面揭穿了她,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可挽回的餘地了,我也再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諒她的理由。到了那時,我怕我會忍不住真殺了她,而被撞破好事的她也只會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礙事的我。我不想真和她走到這種地步,師父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我不想殺她,更不想被她殺。”
師父眼中閃過了一絲憐惜,道:“你別說了,你再說你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不說了,我也不會哭。”
言罷,我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趕忙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裝作什麼事都未發生。
師父也配合我的演出,視若無睹道:“那麼你是選擇原諒她?”
“可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又怎可能真毫無芥蒂地原諒她?”
說著,我剛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道:“年輕人想開點,這年頭誰頭上不帶點綠。你看盛安公主的駙馬頭上都成了一片青青草原了,人不還是堅強地活著,笑對人生風風雨雨?”
“後宮中別的妃嬪若給我戴綠帽子,我非但不會怪罪她們,還會暗中安排她們出宮,給她們居所。可是皇后不一樣,皇后不行!”
師父笑道:“因為在你眼中,只有皇后才是你的女人,別的妃嬪只是過路人。”
我不答,忙著擦眼淚。
師父嘆氣道:“為師本以為崔靈那丫頭愛得卑微,沒料到你也愛得這麼卑微。我本還不信你是這副模樣,沒想到還真被那小子給算到了。”
“什麼算到了?”
師父似說漏了嘴,哈哈一笑道:“不說了,走,為師掏錢請你去喝酒。”
我疑道:“師父,你不是從不准我喝酒嗎?”
師父微微一笑道:“今日情況特殊,人逢綠事,當浮一大白。”
我猶豫道:“我……”
“你說你當了七年皇帝,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