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薄薄的簾子後頭,又傳出了晏如瑾壓低了的聲音:“你去吧,別跟著了。”
……
彎下去的腰頓時就僵住了,半晌他直起身來,淡淡的應了一聲,而後驅馬上前幾步,低頭看了眼車廂外頭那個搖的歡快的尾巴……忍不住一腳過去,毛團叫著就滾到了車下。
晏如瑾手上拿了一塊糕點,正想著餵給毛團吃時,就見倏地一下,毛團便沒影了,接著外頭就是一陣“汪汪”的叫聲。
晏如瑾也不知道毛團又被劉承繼踢了,只當是見了他,跟著跑了呢,只是剛這般想著,便覺得馬車一晃,而後毛團便又鑽了進來,晏如瑾見它頭頂上沾了兩根枯草,便探身過去給它摘了,抱它整個進了車廂,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身上的灰……
——
這第三日只走了大半日,吃過午飯後又走了一個多時辰,便到了北山獵場。
北山的山腰之上,有一座□□時期所建的行宮,雄偉的建築掩映在茂木豐草之間,站在山下只看得見一鱗半爪。
行宮建在半山腰上,沒有修車道,只有徒步能走的一條羊腸山路,彎曲盤繞著通向山腰。
山路有些難行,男人們還好,只是這些女眷便走的有些吃力了,原本是可以乘坐步攆的,只是皇后娘娘沒坐,旁人只是不敢,夫人小姐們便硬撐著,晏如瑾倒還好,畢竟在邊城時也算是吃過些苦,身體相對結實一些。
因擔心毛團驚擾到別人,晏如瑾便慢走了幾步,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邊兒,不想,尚沒走出多遠時便見得毛團竄進了一旁的草木中去沒了影子,晏如瑾叫了幾聲也不見它回來,一時不免有點擔心,卻也無法。
“累了?”
晏如瑾一轉頭是劉承繼從後面走了過來,她搖搖頭:“不累。”
劉承繼見她落在隊伍最後邊兒便只當她是累了,二話不說便上前兩步蹲了下來。
晏如瑾本是要拒絕的,可是忽然的,眼前這一副畫面讓她想起了他們去邊城時,在野山口裡的情景,當時車壞了,馬又丟了,她腳疼得實在是走不了了時,他就是像現在這樣一般蹲在了她身前,其實那時候他也是嬌生慣養的,並不如現在這般結實,沒有眼前這般寬厚的肩膀,厚實的脊背……
身體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她趴到了劉承繼的背上,劉承繼便託著她站起身來朝前走去。
趴在劉承繼的背上低頭看著腳下的山石路,晏如瑾忽然開口道:“阿繼?”
“嗯!”
晏如瑾釋懷一般的道:“算了,我不計較了。”
劉承繼脊背一僵,當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一時沉默沒有言語。
晏如瑾自言自語的道:“雖說你仍舊沒有那麼好,很多時候你不顧人,惹人難過,可不管怎麼說你肯蹲下來揹我,就比前邊兒那些男人要強上許多,你再差也比旁人好,其它的壞毛病,臭脾氣,我認了,畢竟我也沒有那麼好。”
兩個人的臉頰貼在一起,走動間輕輕的磨蹭著,忽然這種親暱的感覺便如此刻貼在一起的不是臉頰,而是兩顆柔軟的心臟一般。
劉承繼一直都沒有出聲,靜靜的聽著晏如瑾輕軟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聽得心頭滾燙之時,竟是又聽得她畫風忽的一轉,語氣變得凌厲起來道:“雖說以前的事便算了,但是以後不行,你若是再敢粘一身這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等晏如瑾說完,劉承繼便搶著“嗯”了一聲。
晏如瑾道:“你嗯什麼。”
沉默過後,劉承繼低低的道:“日後不敢了。”
這一時便沒了聲音,劉承繼揹著媳婦默默的走著,一開始晏如瑾還沒覺得什麼,可是走著走著她漸漸的發覺前邊兒在回頭看他們,你看一眼,他看一眼的,而且回頭的人越來越多……
晏如瑾覺得有點臉紅了,便在劉承繼耳邊小聲道:“阿繼,你放我下來吧!”
“還有段路呢!”劉承繼沒放。
“我知道,”晏如瑾的聲音小的不能再小,“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累……”
劉承繼卻道:“不累便不累,你既是喜歡,我便揹著。”
“你別說了,先放我下來,好多人在看呢……”
“看怎麼了,我背的又不是別人媳婦。”
“你倒是想呢,可誰的媳婦讓你背?”
“他們倒是想?旁人家的媳婦,莫說讓我揹他們,便是他們揹我,都不便宜他!”
“你真是不臉紅,你當別人又稀罕你了……”晏如瑾說著才忽然發覺這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