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赫然發現,顧詞初不僅沒有爬起來,依舊躺在冰面上,身子還痛苦地蜷做一團,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在發抖,在抽。搐……
那樣子,就像是突發重疾,又像是中毒發作,也像是中了邪。
離得最近的兩人已經上前,將她扶坐起來。
可是她的症狀卻並未得到緩解,依舊在痛苦不堪地抽。搐,意識也像是在渙散,兩人跟她說話,也沒有反應。
鬱墨夜忽然想起什麼,瞳孔一斂。
拾步,正欲滑過去,卻發現有人比她更快。
是帝王。
只見他已經摺了回來,折回的同時,還拉了邊上的鬱臨歸。
確切地說,應該是直接扯了鬱臨歸滑回來。
因為拉扯的慣力,兩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
鬱臨歸還碰到了她。
她本就不會滑冰,哪經得起碰,朝後跌撞退滑中,她聽到帝王跟鬱臨歸說:“定然是樊籬那廝在實驗他那新做的短笛,你快過去捂住她的耳朵。”
兩人滑向前。
全然沒有注意到被碰到的鬱墨夜。
鬱墨夜終究沒穩住,踉蹌朝後退滑了好遠,還是跌倒於地。
這廂,鬱臨歸雖沒有太懂帝王的意思,只大概明白了原因似乎是樊籬在吹特製的短笛,但,最後一句聽懂了。
趕快過去捂住她的耳朵。
他便加快了腳下步子,滑了過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捂上顧詞初的一雙耳朵。
而帝王自己則是示意大家都先停下來。
所有人都朝顧詞初那邊圍過去。
鬱墨夜想要爬起,可是腳下的輪子根本站不穩,試了幾次都未果。
最後,她乾脆雙膝跪在冰上,然後以手撐著冰面,緩緩爬起,才總算站了起來。
看著那圍做一團的眾人,以及同樣站在人群邊上望著裡面的帝王,鬱墨夜忽然一點都不想上前。
她的王妃出了事。
她竟然不想上前。
就一人站在那裡,怔怔地站在那裡。
想起了上次,從天明寨回朝時,她跟顧詞初坐在一輛馬車上,顧詞初跟她說的話。
“可能是因為受過刺激,我有聲音恐懼症,就是聽到尖銳的聲音會心慌、恐懼、意識渙散,嚴重的時候,還會抽。搐、嘔吐,比如指甲刮在石頭上的聲音,比如磨刀的聲音……”
因為那天兩人說的話實在是太多,她當時也就那麼一聽,並未放在心上。
而且跟顧詞初相處以來,她也未犯過這種情況,所以,她幾乎都忘了。
二十八個人,二十八雙木輪鞋一起在這樣的冰面上滑動,聲音的確不是一般的尖銳喧囂。
所以,顧詞初發病了。
然後,一個並不懂醫的男人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比她這個知情人的反應還要快。
且是非常正確的反應。
讓人去捂住她的耳朵。
雖然,理由是如此牽強。
樊籬在實驗他的短笛……
呵~
大概是關心則亂吧,又或者隨口編的一個理由,並未多想。
樊籬的短笛,不是隻有小孩子才能聽得到嗎?
為何顧詞初聽得到?
好,就算是新的短笛,並不是針對小孩子的,所以顧詞初聽得到。
可是,既然是對大人的,那又為何只有顧詞初一個人聽得到?
所以,這理由多牽強。
不如,就直接說“她對冰鞋輪子摩擦在冰面上的聲音害怕,快去捂住她的耳朵”來得乾脆。
哦,對,不行。
那樣鬱臨歸會懷疑。
會懷疑這麼私密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可如果扯樊籬,就算不懂,事後他還可以各種瞎掰搪塞。
鬱臨歸一根直腸通大腦,好騙,信他。
她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
她並不是擅長分析、擅長思考的人。
她也並不喜歡去瞎懷疑一個人。
如果說,方才的辨音遊戲,存在著什麼誤會。
如果說,剛剛龍吟宮裡他一力承下殺人之罪,也是為了四王府,為了她。
那麼,現在呢?
一個幾乎無人知道的隱疾,他竟知道。
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彎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