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墨夜心口一撞,錯愕斂眸。
竟然也說好?
竟然答應召人侍寢的條件?
“皇上跟樊籬的賭注,王爺可聽好了?”樊籬側首問向她,她才怔怔回過神。
“嗯”了一聲,她撩起衣襬也坐了下去。
兩人便開始對弈了起來。
帝王執白,樊籬執黑。
似是那賭注真的舉足輕重,兩人都下得非常專注。
鬱墨夜緊緊盯著棋盤,只覺得自己比兩個男人還要緊張。
似乎他們每落下一子,都重重落在她的心坎上一樣,讓她又驚又顫。
雖然她覺得鬱臨淵應該不會輸。
因為這個男人任何時候都給她一種運籌帷幄、成竹在胸、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而事實證明,也的確每次都是如此。
可是,她還是禁不住擔心啊,就生怕他來個一著不慎……
那就完了。
不是鬱臨淵完了。
而是她鬱墨夜完了。
此刻又不是在宮裡,三宮六院,鬱臨淵想要召人侍寢,綠頭牌隨便他翻。
現在是在外面,如果鬱臨淵輸了,他召誰侍寢?
在他們的眼裡,他們一行人當中,只有青蓮一個女人。
且青蓮也被認為前夜已經侍寢過,所以,此次要召,青蓮是唯一的人選。
總不可能召陳落兒。
既然青蓮是必定人選,那麼問題就來了。
上次是假,所以青蓮可能會順著鬱臨淵的話承認。
若動真格的,青蓮會不會不願意,或者說,會不會將那夜根本不是她的實情說出來?
這還是其次。
重要的是,鬱臨淵若發現了青蓮還是完璧之身,那就死翹翹了。
如此一來定然會再徹查前夜之事?
然後,她可能就會被揪出來。
所以,鬱臨淵一定不能輸。
當然,除了以上兩點原因,還有一點,只有她自己知道。
無論她承認不承認,自己心中絞著的某種情緒已是非常清晰地告訴她,她不希望鬱臨淵召人侍寢。
無論這個人是不是青蓮。
她對自己的這種情緒很煩,很鬱悶,卻又完全控制不了。
“昨夜沒睡好?”
男人驟然出聲,驀地將她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怔怔抬眸,見鬱臨淵正堪堪將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收走,復又落向棋盤。
“沒有。”她本能地否認。
心裡面卻不禁在想,戰局這般如火如荼,竟然還有閒心管她昨夜有沒有睡好,看來,已是勢在必得了。
《
p》可看樊籬,亦是輕勾著唇角,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她又不得不一顆心高高擰起。
“王爺希望我們誰贏?”
抬手落下一子,樊籬抬眸瞥了她一眼,問。
“當然是希望皇兄贏。”
鬱墨夜也未做一絲思忖,當即實事求是道。
樊籬跟鬱臨淵皆微微一怔,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
樊籬更是挑眉“哦?”了一聲,“為何?”
“你說為何?”鬱墨夜用嫌棄的目光掃了掃他,一副這麼淺顯的問題還要問的樣子,“皇兄是我三哥,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自然是希望皇兄贏,難不成還希望你贏?”
好吧,一向鐵齒銅牙的樊籬竟是一下子被她反問得無言以對。
鬱臨淵唇角微微一勾,挑起眼皮看了樊籬一眼。
雖隻字未說,可樊籬卻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大寫的“活該”。
好吧,他自討沒趣。
可是……
“王爺是來做見證的,可王爺這樣的表現,讓樊籬忽然覺得沒有繼續下下去的必要了,因為你們兄弟二人定然一個鼻孔出氣,就算樊籬贏了,你們二人一賴,樊籬一點辦法都沒。”
樊籬再次看向鬱墨夜,薄笑淺淺的眸子裡蘊著一抹促狹和興味。
鬱墨夜自是感覺到了,雖然她並不懂其中意味,但是,那略帶著的幾許故意,她懂了。
“雖然法師跟皇兄關係不一般,皇兄也從未計較過法師的言行,但是,我覺得,法師還是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賴’這個字,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卻絕對不該用在君無戲言、一言九鼎的皇兄身上。”
樊籬看著她,覺得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