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彎唇:“是啊,朕夜裡還有公務,‘女兒紅’就留著吧。”
丈夫這才坐下。
因為有天子在場,就算說無需虛禮,可終究是做夢都沒想到過的殊榮,所以,大家還都是拘謹得很。
氣氛有些冷場。
最終還是樊籬笑著打破了沉默,“這麼一大桌美食,怎麼大家都不動筷子啊?要不,請皇上乾脆回房吧,皇上的那份給皇上送過去?”
啊!
眾人一驚,特別是陳氏夫妻和兩個車伕,更是大驚失色。
這麼大逆不道、犯上的話……
帝王卻是冷冷睇了樊籬一眼:“一大桌美食都堵不住你的嘴嗎?朕今日不想做孤家寡人!”
很冷的態度,很冷的語氣。
卻莫名讓大家緊緊繃起的心絃一鬆。
似乎並不是生氣呢。
而且,樊籬還嬉皮笑臉地接了一句:“哎呦,樊籬就等著皇上這句話了,謝皇上,樊籬這就用美食堵嘴。”
邊說,邊執起竹筷,開吃起來。
帝王又冷瞥了他一眼,沒有做聲,卻是同樣執起竹筷。
氣氛便隨之緩和了下來。
鬱墨夜微微笑。
一直覺得樊籬跟帝王的關係不同一般,是君臣,更似友人。
又加上上次在上善宮的溫泉池撞見兩人那什麼,便又給兩人的關係加了一層。
如今看來,應該算得上知己吧。
樊籬深知帝王心思,兩人一唱一和,便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陳氏夫妻二人紅光滿面,又是激動,又是擔心。
激動此生有此榮幸,不僅能一睹龍顏,還能同桌而食,而擔心,就是擔心自己的手藝,怕怠慢了君王。
“做得不好吃,請皇上王爺,以及諸位多多包涵哈。”
樊籬接得也快,“不會的,不是有句常言道,用膳最重要的,不是吃的是什麼,而是誰陪你一起吃,皇上剛才也說了,今日不想做孤家寡人,可見平時定是孤零零的一人用膳,像今日這種大團圓的氣氛怕是也沒有過,心情自是早已不在膳食好不好吃之上了,皇上說,樊籬說得可對?”
帝王緩緩咀嚼著嘴裡的一片冬筍,眼梢一掠,朝他瞥過來:“看樣子,美食也是堵不住你的嘴,信不信朕讓人將你的嘴縫上?”
樊籬眉眼一彎,很狗腿地接道:“信!”隨即乖乖噤了聲。
眾人都紛紛忍不住笑了。
鬱墨夜亦是。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是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覺得有家的味道,哪怕在自己的四王府,吃飯的時候,她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見帝王隨和,大家也慢慢地放開了來,陳氏夫妻更是熱情地跟眾人介紹著每道菜。
每介紹完一道,帝王帶頭,眾人緊隨其後,都夾過一些嚐嚐。
氣氛甚是融洽。
鬱墨夜也是第一次跟身邊的這個男人捱得這麼近用膳。
兩人一起用過,只不過是面對面。
今日這樣緊挨而坐,讓鬱墨夜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沒有了面對面,低眼不見、抬眼便見的窘迫和壓力。
特別是因為不經意夾菜的動作,兩人緊挨著的兩隻手臂時不時碰到、衣袂不時輕擦,更是讓她生出一種“並肩”的感覺。
心裡面就像是有片輕羽,若有似無刷過,帶起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顫。慄。
就在大家吃得正興起,忽然一道身影從內門衝了出來,直直奔向帝王,從背後將帝王一把抱住。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啊!
原本都埋頭吃飯,也沒甚注意,直到這一聲眾人才抬起頭,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駭住。
帝王微微一震。
鬱墨夜驚錯回頭。
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著一襲白色的寢袍,長髮未束,披散垂至腰間,小臉蒼白、粉黛未施,梨花帶雨,正緊緊抱著身側的男人,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背上,臉埋在他的肩窩。
似嗔似哭。
陳氏夫妻嚇得臉都白了,猛地起身,都帶翻了身後的凳子。
“落兒,你怎麼出來了?”夫妻二人上前拉女子,邊拉,邊驚慌失措地跟帝王謝罪:“請皇上恕罪,小女患有瘋病,並非有意冒犯皇上,請皇上恕罪……”
邊說邊拉。
可女子就是緊緊箍抱著鬱臨淵不放,夫妻二人拉了半天都沒有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