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特別是鬱墨夜,根本沒想到她會有此舉措,更不知道她意欲何為,見到她衝上來,就本能地後退避開。
原本身體就虛弱,慌亂中又一腳踩在了自己的袍角上,一個趔趄,狼狽仰摔在地上。
“王爺。。。。。。”
顧詞初臉色一變,連忙上前。
然,華妃比她快。
華妃直接撲過去,“四王爺不是說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嗎?我今日根本沒有擦誘君香,我倒是要看看,四王爺是不是又管不了自己的手……”
眾人目瞪口呆。
原來,在生死麵前,再雍容華貴的人都會失了風度,此時的華妃儼然一個潑婦。
帝王眸光一斂,廣袖驟揚,然後又猛地一收。
眾人只見華妃的身子被一股外力擰起,飛出老遠,重重跌砸在地上。
好霸道的武功!
大家皆驚住。
直到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念你跟隨朕多時,刖刑、遊行、凌遲、五馬分屍就算了,白綾或鴆酒,自己選一樣吧。”
末了,揚手,示意禁衛將人帶下去。
本就摔得不輕,又加上氣急攻心,華妃張嘴,一口血“噗”出來,卻也顧不上拭擦,就一邊哭一邊跪爬著朝男人而去:“皇上,皇上……”
禁衛上前直接將她拖走。
老遠還能聽到她聲嘶力竭喊“皇上”的聲音,讓人心悸。
終於,聲音沒有了,屋中卻是靜得出奇。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術一樣,許久沒有動,顧詞初忘了要扶鬱墨夜,鬱墨夜忘了從地上爬起。
直到帝王舉步上前,躬身將鬱墨夜從地上扶起,問:“有沒有受驚?”
鬱墨夜才怔怔回神,怔怔看著面前男人俊美如儔的臉,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沒……沒有……”
她何止受驚,且驚嚇不輕。
只不過,不是華妃給她的,而是面前的這個男人。
一個人的生死,竟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她在想,這個叫華妃的女人是他的妃子,他自己也說,跟隨他多時,就因為那麼一個欺君之罪就被殺了。
那如果……
如果知道她女扮男裝欺君這麼多年,那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思及此,她腳下一軟,原本男人剛剛放開她,見她突然又要癱下去,連忙長臂一攬,將她攔腰撈起。
她整個人就落入他的懷中。
淡淡的龍涎香縈入鼻尖,她抬頭,就看到男人正垂目注視著她,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她心尖一抖,腳下更加發軟。
所幸剛準備不動聲色地掙脫,男人已喊了婢女:“快扶四王爺榻上去休息!”
。。
☆、第七章 一定很辛苦吧
再次想起這件事,已是翌日的晌午。
鬱墨夜伸出手,陽光暖暖的,手指再前伸一點,便可觸到窗外矮樹的樹枝。
已是冬日,樹葉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杈。
她的心裡亦如這枝頭,空空泛泛的,雖然,從昨日開始,王妃顧詞初和婢女下人陸陸續續將各種關於她的事情往她腦中灌輸。
據說,她的母妃是先帝的淑妃。
因為是庶出,所以,她剛出世不久,就被送到了嶽國做質子。
當時她還未足月,淑妃一起隨行,在她十歲那年,淑妃在嶽國病逝。
她在嶽國一呆就是二十年,從未回過故國大齊。
王妃顧詞初是她在嶽國結識的,因同是孤兒,兩人一見鍾情,且惺惺相惜,便結下了連理。
二十年質子之期終滿,他們返回大齊,卻不想在半路遭人暗算,兩個隨從被炸死,她當場昏迷不醒。
再醒來就是這樣了。
昨夜她一宿未閤眼,想了一宿。
她是個女的,這是事實,對於性別的認知,她並沒失去,昨日她摸華妃,胸跟下。身都跟她一樣。
可她是個王爺,這也是事實。
所以,她必定是女扮男裝,且從出世起就女扮男裝的。
她想,或許當年淑妃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或許是為了改變自己身為庶出的困境,才不得已偽裝她的性別。
淑妃已不在人世,她也無從去證實。
沒了記憶,她對曾經的自己也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