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風心說我又不是你爹,教導你什麼了,想著想著,自己卻撐不住笑了。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難怪能把我閨女哄了去。”
雖然話還是不大中聽,不過已經比平時對他那個不冷不熱的態度好太多了,畢竟岳丈看女婿,總是不順眼的。
那邊任到山真是恨煞自己三弟了,這事兒你要麼光明磊落大義滅親,把事兒做的漂漂亮亮也是一件政績,要麼就斬草除根不留後患,偏他弟這人做不了好人,惡人做的也不徹底,當真是世上一等一的蠢貨!
但無奈再蠢也是自己親弟,該救也得救,他立刻寫信把事情挑明瞭,又把事態的嚴重性告知,讓他趕緊處置了他老丈人和老婆,平息沈家之怒,著人快馬送了過去,卻沒想到信到半道被錦衣衛劫了,在最後模仿他筆跡又加了一句,這才把信原樣封好送走。
任到山倒不是沒料到其中有詐,而是不覺得沈家會為了一個遠親如此大費周章,雖然一開始拿喬放狠話,後來不還是語氣和緩了嗎?
那個任縣令本來就不是有大主意的人,收到信之後,把兄長的來信反覆看了一遍,嚇得雙腿亂顫,見著如花似玉的嬌妻也不再可愛,對著老丈人也不大恭敬了,暗暗盤算著怎麼把責任全都推到這老不死的頭上。
那邊沈晚照也明白了些,嘆道:“就盼著堂嬸她們能大仇得報,也能告慰堂叔和堂兄們的在天之靈了。”
要說他們家和張氏有多深的感情也談不上,不過古代家族情分遠勝於現代,到底是同姓血親,眼看著他們一房這般被糟踐,就是再鐵石心腸的也要拉拔一把的。
玉瑤郡主不大懂朝上的事兒,聽他們都這麼說也就不多問了,與沈晚照商量道:“他們孤兒寡母的,就算報了仇以後可拿什麼維持生計呢?”
沈晚照想了想道:“我看堂嬸是個有主意的,您也不要操心太多了,大不了等需要的時候咱們幫襯幫襯就是。”
她又道:“堂嬸給咱們送了重陽糕,咱們也瞧瞧她去?”
玉瑤郡主點頭應了,母女兩個肩並肩往張氏母女住的院子走,堪堪走近就聽見裡面隱約的爭執聲。
沈晚照一愣,探頭往裡看了看,就見沈喬正在收拾包裹,把那把不離身的狹刀往裡放,沈婉用力拽住她:“冷靜!不要!娘?”
沈晚照:“……”這什麼意思啊這是。
其實這話的意思是:“你冷靜點,不要一時衝動,想想娘還要你照顧呢,你走了娘怎麼辦?!”
她原本說話也不這樣,只是遭逢大變之後就不大說話了,就是說話也只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
沈喬竟然很神奇地聽懂了,輕鬆掙開她的手:“你不用管,我趁著夜深人靜給那兩個畜生一人一刀,沒人會知道是我乾的,娘你就好生照料吧,有緣還會再回來的,要是沒緣分,只能下輩子再做母女了。”
沈婉一把拽住她,她雖然焦急也說不出什麼來,翻來覆去就是‘不能,不許’,聽的人心急。
沈晚照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抬步走進去,故作訝異道:“堂姐怎麼了這是?”
目光故意從她包裹上掠過,含笑道:“堂姐是在家裡住的不好嗎?怎麼這就要走?”
沈婉見到她先鬆了口氣,沈喬沉默一時:“沒有,堂叔待我們很好,孃的身子也見大好了。”
她頓了下又道:“晚照堂妹,今日來的那任老忘八我見了,他為什麼來找二堂叔也知道,我雖沒甚大見識,但也知道他是在吏部任職的,吏部是六部之首,以後他若要誠心與你們為難,那就是我們家害的了。”
她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報仇之心迫切,但更不想因著這個牽連你們,大不了等我到了地方見機行事。”
沈喬倒是很有些遊俠的氣概,沈晚照嘆道:“我知堂姐至孝,可是你與我同年,還有大好的日子等著你,為了那兩個人渣把一輩子搭上不值得。”
她見沈喬還要說話,忙道:“再說堂姐也太小看我們家了,我祖母是太后的親妹,我親爹是侯府嫡子,母親是睿王嫡女,有封號的郡主,姑父是手握實權的豫王,夫君是當朝首輔,那任家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鹽商起家的暴發戶而已,有了官身便得意忘形了,我們要整治他們,不過區區一樁小事而已,他要想為難我們,也得為難得到才是。“
她記得她原來跟江如蘭也說過類似的,不過換了個人,意思全然不一樣。
她們在縣城裡見過最大的官兒也不過就是縣太爺,被沈晚照一通太后郡主首輔王爺忽悠的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