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就算母親返回揚州,哭著求她去京城,也趕不上秋季開學了。穆瀾洋洋灑灑回了封長信。重點就一句:“百善孝為先。若不能為師父守孝,必為人詬病。國子監必驅逐之。”
相信母親看到這個,再不會心急催促。
弔唁的人太多,穆瀾跪腫了膝蓋,還禮時額頭都磕得青了。杜家沒有人來,穆瀾到現在才知道老頭兒活得有多孤寂。
起身時,林一川瞧見她有點踉蹌,伸手扶了她一把。
“謝謝。”穆瀾對他露出了笑容。
林一川一直都知道,穆瀾笑起來時燦爛得令人炫目。此時穆瀾的這抹笑容配著素白孝服,憔悴的讓他心生憐意:“你去房中歇會吧。”
穆瀾揉著膝蓋,微微蹙了蹙眉。
兩人隔著近,林一川瞧著她秀美的眉毛突然想起了那位蒙面姑娘。他情不自禁地問道:“中秋那天見著有位姑娘來拜訪杜先生,你還記得嗎?她蒙著面紗……”
她的武藝還很不錯,殺了一個黑衣人,救了自己。那個黑衣人是東廠番子,林一川沒有告訴穆瀾。
穆瀾揉著膝蓋,慢吞吞地回憶:“蒙著面紗的姑娘?中秋那天……我那天去城裡買節禮了。沒見著什麼姑娘。啞叔!啞叔!”
她叫來了啞叔,比劃著手勢。
“什麼?”穆瀾裝著大吃一驚地模樣,手勢打得飛快。半晌沮喪地告訴林一川,“啞叔說的確有位姑娘來拜訪師父。不過師父沒讓啞叔侍侯,見過那位姑娘就讓她走了。她長什麼樣?”
林一川站在旁邊仔細觀察,沒有看出半點異樣。如果穆瀾說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個神秘的女子。她和杜之仙又有什麼淵源?可惜杜之仙已經死了,無人知曉她的身份來歷。
想起那姑娘殺死的黑衣人是東廠番子。林一川不敢洩漏更多情況。
正巧來了客人,林一川胡亂搪塞著:“我來送節禮,她開的門。我也沒瞧見她的臉。啞叔都不認識,我更不知道了。我去招呼客人了。”
穆瀾翹起了嘴角。
她聽到竹林中的動靜悄悄趕了去,看到了黑衣人用的刀。
刀身平直,刀頭呈圓弧性上翹。刀長兩尺五,寬一寸半。只有東廠番子配的雁翎刀才會在刀身開出血槽。正因如此,她才來不及換掉裙裝出手救下林一川。
東廠的人為什麼要追殺他?師父曾經說過譚誠想要收服林家,難道師父判斷錯了?譚誠選中的傀儡是更容易被掌控的林二老爺和他的草包兒子林一鳴?那她得同情林一川了。如果是這樣,東廠一定會整死林一川父子。
“老頭兒繞了這麼大圈子,讓你賠我一條命。你輕易死了,老頭兒就冤枉賠上他的命了。”穆瀾嘆了口氣,如果東廠真要殺林一川,她還得先想辦法去救他。
東廠既然出手,一定還會有後手。被人追殺,卻像沒事人似的,將老頭兒的喪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接連幾天,林一川都是在宅子外頭臨時搭的竹屋裡過夜,沒有回家。哪怕林一川投靠東廠,老頭兒都信他一定會堅守承諾。單從林一川這些天的表現,老頭兒還真沒看錯人。頭七過完,穆瀾覺得不能再給林一川添麻煩了。
“大公子,您對家師的心意,在下心領了。家師遺言喪事從簡。逝者為大,頭七已過,明天就讓家師入土為安吧。”
林一川只聽說過沒錢無法辦喪事,沒聽說過有人出銀子,還不想多辦幾天水陸道場的。他頗有些吃驚地說道:“你是先生的關門弟子,豈能不為先生盡孝?你放心,銀子我出。必要為先生做滿七七四十九天道場,讓他風光入葬。”
穆瀾心頭一熱,越發不想讓林一川繼續呆在杜家。她故意激他道:“家師為官時兩袖清風,退隱後只求清淡閒適。喪事辦得太熱鬧,在下怕不合他老人家心意。再說,大公子已經贏得了知恩圖報的美名。何必再多費銀錢?”
林一川大怒:“林某一心想報恩是真,卻不圖這個美名!”
“哦?那大公子是對那位蒙面姑娘念念不忘?還想等她來祭拜我師父,來個靈前相會?頭七都過了,也沒見她來。你就死心吧!”
“你你……豈有此理!連靈前相會都說得出口,也不怕褻瀆你師父!”林一川氣得臉都青了。他是那種人嗎?
見真把人氣狠了,穆瀾又覺得愧疚,抬手揖首向他道歉:“在下心傷家師病逝,對大公子頗有怨意。大公子莫與我計較。在下只是覺得大公子對家師盡心了,遣個管事幫忙,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見她說的明白,林一川心裡總算舒服了點。他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