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說難也不難。想要答得出彩也不容易。
穆瀾也在嘆氣。杜之仙的弟子名聲在外,她答不好會削了先生的臉面。答得太好,又會是出頭鳥。怎樣才能中不溜地混過去呢?陳瀚方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每人只有一張白宣答卷。是否意味著落筆無悔,不容塗抹修改?汙了卷子要扣分?她慢吞吞地研著墨。腦中漸漸有了主意。
監考的錦衣衛不過二十人,進了兩千人的大考場,像撒進湯裡的鹽。
皇帝和官員們是不會在這兒枯坐著等的。開考一個時辰後,太陽昇到了頭頂。高臺上有了動靜。禮部都察院國子監三位大人陪著兩乘鑾橋離開了。高臺上只留下幾位品階低的官員。
不多時,國子監的小吏們一溜小跑,提著食盒進了考場。留守的官員和錦衣衛們說笑著去了廣場一側用飯。
考生們只能餓一頓,眼神卻欣喜異常,蠢蠢欲動。
樹蔭下錦衣衛吃著飯,也在低聲議論著:“給他們多少時間?”
領頭的千戶笑了笑:“兩刻鐘。早了還在探頭張望。晚了不好抓現行。咱們的人都安排好了?”
這廂考生們探頭探腦地試探了會,見官員和錦衣衛們壓根不往考場看。如平湖般的考場頓時被風吹起了陣陣漣漪。
夾帶的各種作弊手段沒捨得扔的,這會兒全拿出來用了。和林一鳴同樣心思的人趕緊著互相交換試卷。有直接找槍手進場代考的,早就答完了。
林一川半個時辰前就寫完了卷子。他一直撐著下巴看穆瀾。考試過了一個時辰,穆瀾都沒有動筆。她在想什麼?
穆瀾突然也歪了身子,撐著下巴斜望著他笑。
林一川做著口型無聲地說:“你不答卷?”
穆瀾眨了眨眼,顯然在說,你猜?
這哪猜得中啊?林一川更加好奇。他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就知道他想出銀子,穆瀾笑得渾身直顫,巴掌翻了翻。
真貪財!林一川暗罵了句,笑容越發燦爛,答了她一個好字。
穆瀾悄悄用手指了指身後。
林一川瞥眼看去。林一鳴趴在桌子上裝睡,將發下來的白宣卷成了一束,正從桌子下面往前遞,去捅穆瀾的背。她若早寫完卷子,現在就該和林一鳴交換了。林一川收回目光,瞪了穆瀾一眼。示意她不準幫林一鳴。
穆瀾忍著笑,身體往後仰,聽到林一鳴輕若蚊蚋的聲音:“換卷子啊。”
她往桌子一側偏過了身,讓林一鳴看到自己的白卷。
身後傳來林一鳴吃驚的聲音:“你還沒寫啊?”
穆瀾發出一聲嘆息。
卻聽到林一鳴說道:“算了,我自己寫。”
這句話讓穆瀾和林一川同時驚訝起來。兩人更不急了。等著林一鳴寫卷子。
午時過半,錦衣衛千總打了個呵欠起身了。手一揮,錦衣衛們嗖地衝進了考場。一人負責一片,二十人將整個考場劃分成了二十個區域。
考生們心滿意足,該做的都做了,盯著也不怕。
穆瀾算著時間,把卷子答了。答完沒一會兒,就聽著禮部官員高呼一聲:“考試時間到,眾考生停筆起立!若有違者,試卷作廢!”
考生們紛紛離桌站立,就等著國子監的人來收試卷了。
這時,錦衣衛千總上了高臺,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官奉旨監考。先前在集賢門便說過了。被錦衣衛逮到作弊的,休怪本官無情。兒郎們可在?!”
只見考場中同時發出若干聲音:“屬下在!”
那聲音就在身邊響起,驚得考生們四下張望。只見被錦衣衛們劃分出區域的考場中同時有兩至三人當場脫了外袍,露出裡面華麗燦爛的飛魚服。
考生們看傻了。這也太無恥了吧?明著錦衣衛去吃飯放鬆了監視,原來早把臥底扮成考生布置在了身邊。
錦衣衛千總滿意地點了點頭:“查吧!”
“小抄拿出來吧!就藏你靴子呢。某嫌你腳臭,脫鞋!”
“哎喲,也這麼多汗哪?袖子上的字都印你胳膊上了?還不承認?”
一聲接一聲的指認此起彼伏。指認一個,禁衛軍上前架了就走,蹬著腿哭的,當場暈過去不計其數。
林一鳴擦了把額頭的汗。林一川身後,他的左手邊就坐著個錦衣衛假扮的考生。幸虧穆瀾當時沒有答卷,一交換卷子,他就死定了。他悄悄地看向那個錦衣衛。
錦衣衛衝他一笑:“你在午時一刻時想和前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