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這些小奴一年一茬的往上頂,各屋裡到了年紀的丫鬟就一批批往出放。
怎麼放,往哪放,其中又是門道。
各房夫人眼前得臉的,或是給了自家老爺,肥水不留外人田;或是得了恩典,由主子做主選一戶好人家。
同姑娘關係好,年紀相當又本分忠心的,當陪嫁丫鬟的可能性極大。
陪嫁丫鬟是什麼?姑娘鬆一鬆手就是通房丫頭。若是有幸能生下一位哥兒,姐兒的,抬姨娘是分分鐘的事。
小爺屋裡的則直接多了。只要得了小爺喜歡,直接收入房中留用。新奶奶進門,侍妾的名分是板上定釘的事,等生下一兒半女……
總之,走的也是姨娘的套路,而且日子要比姑娘身邊的丫鬟好過許多。畢竟是同小爺一起長大的,從小的情分自是深厚許多。
而那些不得臉的丫鬟,除了家生奴才能求去外,就只剩下一條路。
配給不得志,無錢取妻的小廝護院粗奴。
怎麼配?
丫鬟十人一排,男奴十人一排,走進院子後一轉身,眼前人就是自己的漢子或婆姨了……
這種婚配方式,何其殘酷?往往都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好白菜讓豬拱了。
所以每到給下人婚配的時候,安平侯府後花園裡的水井中都要多幾具白骨。
就這,還是平日裡沒有過錯,安分守已的丫鬟的待遇。如果有幸嫁了個潛力股,沒準一轉身就成了誰誰家的,還準進後宅當差,聽小丫頭們叫聲媽媽。
而不安分,犯了錯的,等著她們的就是被狠打一頓賣出侯府了。以後是死是活,全看命了。
青枝不想死,也不想被賣出侯府,所以她跪在挽月居的門前放聲大哭。
她十歲入府為奴,十二歲提到二等丫鬟。這些年來雖幹得是侍候人的活,可也是吃香喝辣長大,如今要讓她去過豬狗不如的日子,她怎會願意?
木婉月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端著茶盞的右手一直抖個不停,往日裡平和柔美的容顏被怒氣扭曲。
貼身大丫鬟菊兒垂手站在一側,想勸卻一聲都不敢吱。
她在木婉月的身邊侍候了整整六年,除了偶然得知兄長是被五姑娘剋死的那次外,還從未見自家姑娘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窗外,青枝的嗓子都哭啞了,一遍又一遍的表忠心,一遍又一遍的說自己是為大姑娘出口惡氣。
木婉月舉起手中茶盞,‘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她站起身氣急敗壞向外走了兩步,一轉身又走了回來。
重新坐在美人榻上後,木婉月用雙手捂住了面容,聲音極其憤怒的吼道,“讓她滾!讓她滾!我已留她一條性命她還不知足,若是再這樣吵鬧下去……”
菊兒被木婉月突然怒喊出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沒等將話聽完便蒼白著臉色跑出去了。
等她再小跑回來,外面已經沒了青枝的叫喊,而木婉月也恢復了往日的神色。
菊兒剛想說些什麼,木婉月卻聲音極淡的道,“研磨吧……”
木婉薇,因禍得福。
她這咳疾並不是什麼頑疾,不過是一直不受重視才會嚴重到現在這種地步。
青枝私自攔下了翠玉的通稟,正好將這事鬧在了明面上。
在木老侯爺和木老夫人的面前,木二夫人就差跪下磕頭認錯了。
掌管著後宅用度的嬸母刻兌剛剛回府,身子柔弱的大房嫡親侄女,這話怎麼說都讓人覺得不好聽。
可木老夫人依舊大怒,當著木二老爺的面將木二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手中的玉石珠子摔得‘啪’‘啪’做響,就差一揚手甩到木二夫人的臉上去。
木老侯爺則淡然的多,只拿出了自己的帖子,讓木二老爺連夜去請京城中最好的屈郎中來。
若不是木老侯爺熟識的常御醫正在宮中照料有孕的妃嬪的話,只怕這一帖子下去請的就是御醫了。
屈郎中連夜趕來,診脈後只開了三副湯藥。
名醫就是名醫,喝下兩副後,木婉薇已經能出了繡樓見風了。
櫻桃頭腦簡單嘴又快,不時的將打聽來的事情說給木婉薇聽。
什麼青枝那個惡奴被狠狠打了一頓,一轉身賣給了個長著滿臉麻子,瘸了條腿的窮漢啦;什麼二夫人回院子後就讓人將周媽媽打了三十大棍扔出侯府啦;什麼二房的嫡長子木宏宇到竹苑為二姑娘向老太太求請啦……
“給二姑娘求情?”木婉薇正在喝藥,聽後抬起了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