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絃的瑟,相比五十弦的瑟,大小減了一半同時,聲色也減了一半,彈奏起來大失味道。我家祖上曾經傳上下張五十弦的瑟,我小姑母對其造詣極其深厚,每當她鼓瑟,都是鳥獸環繞……”
於樂娘微微愣神,隨即搖頭一笑,“不提也罷,總之,於氏女,是不會再有鼓瑟之人了。若不是如此,我倒不介意教教你。”
“罷了罷了,我現在只恨不得去學一根弦的樂器,才不要學那樣麻煩的。”木婉薇連連搖頭,深怕於樂娘會突然變了主意教她似的。
於樂娘本有些感慨,見木婉薇一副討饒樣子,噗哧一聲被逗笑了。
一直目送著於樂娘出了花園,乘上了出府的小轎子,芍藥才在一旁邊介面道,“姑娘,聽於樂娘所說,我倒覺得她那小姑母和了塵仙姑相似。鼓瑟的時候都是鳥獸環繞……”
“不許繞舌!”木婉薇回頭輕斥,“若了塵仙姑真是於樂孃的小姑母,於府定是知曉的。若不知道,了塵仙姑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說,天下之大,藏龍臥虎的能人何其多,會彈個瑟有什麼稀奇?”
芍藥咬著舌頭連連點頭,眼光一轉,指著假山旁的荷塘叫道,“姑娘,您看那是什麼鳥?”
木婉薇順著芍藥所指之處看過去,只見荷塘的蘆葦之中,站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大鳥。
那白鳥目測人高,長著長長的黃黑相間的喙,一隻腿單獨站立著,在木婉薇看向它時,它那黑豆似的眼睛竟也在看木婉薇。
木婉薇歪了歪頭,那隻白鳥也歪了歪頭,眨了眨黑豆似的眼睛後,‘咕嚕咕嚕’的輕叫了兩聲。
叫完後,長長的脖子向後一彎,優雅的梳理後背上的羽毛。
木婉薇前十年都居在山上道觀中,回到侯府後更是深居簡出,何曾見過這種優雅的動物,當下便也看直了眼睛。
最後還是芍藥,指著那白鳥大聲喊道,“鵝!這是大鵝!小的時候我家裡養過,就是這樣的!只是,這隻鵝也太大了些……”
隨著芍藥的大叫,那白鳥扇動著潔白的雙翅,一聲長鳴後同蔚藍的天空溶為了一體。
“鵝會飛?”木婉薇連連跺腳,輕掐了芍藥腰側一把,埋怨她把鳥嚇飛了。
“痛,痛……”芍藥連連求饒,指著遠處的小點道,“姑娘,姑娘,那鵝又飛回來了。”
木婉薇回頭去看,見那隻白鳥果真身姿優雅的飛了回來,收了翅膀又落在了剛剛起飛的地方。
遠處兩個粗使婆子從遠處急急跑來,見到木婉薇也未行禮,只高聲喊道,“五姑娘,可曾看到那隻在天上飛的鴻鵠落在哪裡了?”
‘歐~~”
一聲長鳴,鴻鵠再次振翅,飛向天際。
☆、第 31 章 吉鳥
鴻鵠,自古便被奉為吉鳥,用來讚歎志向宏遠之人。
又因鴻鵠從來都是成雙成對出現,若其中一隻早亡,另一隻定會孤獨終老的習性,更是被文人墨客稱為忠貞之鳥。
這樣一對寶貝自己飛到安平侯府的荷塘中安家,自是讓整個侯府的人都覺得臉上增光。
竹苑的抄手上,幾個丫鬟婆子午後得閒,正湊在一起聊這奇聞。
趙婆子一邊繞著手裡的粗麻線,一邊壓低了聲道,“你們是沒看到,那日老太太看到鴻鵠在花園上方盤旋,趕緊著打發了我和楊婆子去。離老遠的,我們就見那鴻鵠在圍著五姑娘飛。一邊飛還一邊叫,那音兒別提多好聽了。”
楊婆子在一邊附和,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兒,“那日五姑娘是去三姑娘那裡學琴技的,穿著和天空一個顏色的衣裳。小小的人兒往荷塘邊兒上一站,別提有多好看了。那鴻鵠見她也不害怕,我們眼見著就落在了她的身邊。她往出一伸小手,那一人高大的鴻鵠竟是順從的低下了頭,讓她去摸……嘖嘖,”楊婆子邊說邊搖頭,“那情景,就和五姑娘要坐上鴻鵠飛仙了一樣。”
趙婆子懟了楊婆子一胳膊肘,看了眼四周後謹慎的道,“青天白日的又未吃酒,說甚胡話。五姑娘好好的,什麼飛仙不飛仙的?”
只有死了的人,才會隱晦的說一句飛仙了,西去了,伴佛祖去了。
楊婆子沒反應過來,一扭肥胖的身子直橫橫的頂了回去,“五姑娘可不是跟個神仙似的妙人兒?以前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欺凌她,你可曾見她惱過?現在又都去巴結她,你可曾見她傲過?”
這話說的就過了,在竹苑裡侍候過的丫鬟婆子,哪個沒暗下揣摩過木老夫人的意思,從而給木婉薇臉子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