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
蘇月嬋是個凡事周全的女人,顧全了所有人,卻唯獨委屈了自己。懷胎八月,大半都在憂鬱寡歡,便致體弱,最終難產。
如若說蘇月嬋是為此事所害,那兇手決然不是自己一人,寧王眼下這幅樣子,又是做給誰看?
蘇月娥嗤之以鼻,冷冷笑著,又輕輕添了一句:“姐姐走的那天,王爺雖說是趕回來的,那情形不是也瞧見了麼?王爺想將這事全推在妾身頭上,可推的著麼?”
寧王勃然大怒,伸開簸箕一般的大掌,將臂膀揚的老高。
蘇月娥全不怕他,將臉舒了過去,還蓄意激他:“王爺要打妾身,儘管打。將妾身打死了,妾身就見姐姐去,強過受這些窩囊氣!”
寧王怒不可遏,但那手卻怎麼也下不去。僵持了半晌,他拂袖而去。
蘇月娥看著他遠去的背景,臉上那抹子笑意,越發冷冽。
奶母王氏走來,低聲道:“娘娘,王爺這氣大得很,怕是要出事。”
蘇月娥眸中一凜,說道:“不必管他!當初,可是他親眼看著死胎抱出去的,如今要算這個帳,算不到我頭上來。”言至此處,她將聲略低了些,又問道:“可安排妥當了?”
王氏答道:“娘娘放心,那些人得了銀子,嘴巴都嚴實的很。再說,這件事弄穿了,他們也脫不了干係。”
蘇月嬋生產那日難產,扎掙了一日一夜,卻生下了個死胎。
那時候,寧王正巧奉旨出巡,不在京中。得聞訊息,他星夜疾馳,趕回京城王府,卻依舊沒能見著妻子最後一面。
而死胎抱出去時,他也是瞧見的。
整件事,幾乎滴水不漏。唯獨的變數,便是茹嬅和易琮。
然而無妨,那孩子長大成人,倒正好解了蘇月娥的無子之困。算起來,她可還是他的姨媽呢。
蘇月娥微微一笑,竟而帶上了幾分得意的神采。
隔日起來,寧王還是下令,將王府園子裡所有的梅花都撅了丟出去。如此似乎還不解恨,吩咐家丁將這些梅樹牽枝連葉的,都丟入了柴房當柴火。
闔府的僕人都在肚裡腹誹,這王爺不知錯吃了什麼藥,才栽下去的梅樹,好容易得見成活開花,就給撅了去當柴火。
有些年老之輩,知道些過往的事,也不敢提起。
寧王妃聽見,也如沒聽見一般。
梅花拔了又怎樣,寧王即便重新再種上一院子的芍藥,姐姐也活不轉了。
蘇婉然的心腹將訊息送到相府時,蘇家早已從孟玉如口中得知了此事。
大夫人聽聞自己的寶貝女兒被皇帝勒令軟禁,還險些被廢,登時背過氣去,府中救轉過來,卻是嘴歪眼斜,口角流涎。大夫過府看診,說是氣急攻心,致使風癱,竟是不能包好,只說醫治著看看。
紮了針吃了藥,也沒什麼效驗。
然則蘇家上下都正為蘇婉然的事發愁,也顧不上大夫人的病情,將她丟在上房裡靜養,也沒人去管她。
蘇相爺焦的火燒火燎,嘴角起了燎泡。
蘇婉然為太子妃,是他們蘇家的希望。蘇家到了他們這一輩上,已然是日薄西山。
皇帝不喜丞相制已久,近來甚而開設了內閣,雖說還不曾將他罷黜,但他這個相國也差不多是個擺設了。
蘇家就指望著,蘇婉然太太平平成了皇后,這將熄的火焰還能再熱烈上一把。
不想,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皇帝沒說立刻要廢掉蘇婉然,但話卻已然放出來了,一次動意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多了難免就要成真。
但他能怎樣,皇帝是在責罰自己的兒媳,說來竟是家事,又不曾怪責於蘇家。若是貿然求情,只怕更要惹火燒身。
蘇家,也是進退兩難。
蘇相同老太太商議了許久,也沒個萬全的法子。當今這位聖上,城府深沉,令人琢磨不透,一步行錯,便就是萬劫不復。
老太太的主意,卻是叫他進宮請罪,先自打五十,自述教女無方。皇帝看在蘇家歷代忠良,又是當年建國有功的份上,興許就饒了這一遭。
然而蘇相,卻偏沒有這個膽量。思來想去,還是尋了個健全的法子,聯絡了幾位朝中一脈的臣子,上書求情。
趙有餘收到這個訊息時,比旁人竟晚了些時候。
他如今是相府裡的清客,住在相國府後街上的一處小小院子裡,蘇家甚而還派了個小廝伺候服侍。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