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披散著頭髮,一個人坐在紅燭下面,臉頰白淨得宛如玉石。她聽見輕微的房門關閉聲音,抬起頭一看,顧庭樹微笑著,從燈光下朝她走過來。
顧庭樹彎下腰看著她,伸手撫摸她的頭髮,低聲說:“剛洗過頭?”
“洗澡。”靈犀糾正道。
顧庭樹喉結動了動,指腹撫摸著她的臉頰:“好乖。”
靈犀捧起瓷碗,又抿了一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乖在什麼地方。
顧庭樹拿起剪刀,剪了紅燭上的燭花,又倒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
靈犀婉拒,解釋道:“我現在要吃藥,”舉著手裡的薑湯:“這個酒啊,它跟薑湯藥性相沖,一起吃的話……唔……”
顧庭樹低下頭吻著她,一面把她手裡的瓷碗奪了放到桌子上。
然後是紅燭搖曳,滿室生春。
暮春時節,一場風雨過後,院子裡的杏花落了一地。薔薇花正是瘋長的時候,枝枝蔓蔓地把院牆都蓋住了。靈犀搬了一個凳子,認認真真地修剪花枝。丫鬟們站在地上,把殘枝敗葉收攏起來扔掉。
紅雲恐她累著了,勸道:“這種活兒讓院子裡的婆子做就行了,公主何必親自勞神?”
“那些人只知道種瓜種菜,這花是名貴的,她們哪兒知道如何侍弄呢。”靈犀把剪刀遞給丫鬟:“去找個青花瓷瓶,把地上那幾支盛開的花裝起來。再給我找幾根布條,我把樹枝纏一下。”
那幾個丫鬟離開了,靈犀就攀著花枝,聞薔薇花的香味。鵝黃色的花朵上上凝結著晨露,手一鬆,露珠登時落在了她的臉上。
“小公主,一大早爬這麼高。” 顧庭樹忍不住笑起來。
靈犀聽見他的聲音,臉頰先紅了,然後才慢慢轉過身,眼皮垂下來,輕聲說:“這些花長得太快了。”
“你總喜歡做這種事,小心割著手。”顧庭樹朝她伸出手:“下來。”
靈犀揹著手,自己蹦了下來。
兩個人站在牆根下面,裝作四處看風景的樣子。
“我剛才去軍營了一趟。”顧庭樹說:“早上起來看見你還睡著,我就沒叫醒你。”
靈犀低頭看著腳尖:“哦,丫鬟跟我說了。”
“你吃過飯了嗎?”
靈犀掃了他一眼:“你是問早飯還是午飯。”
顧庭樹抬頭一看,果然太陽已經到頭頂了。他也覺得自己問得太蠢了,於是努力做出一副成熟淡定的樣子:“中午一起吃飯,下午去陪我去書房看書。”
靈犀臉上的紅暈接連不斷:“下午我想睡覺。”
“書房裡有臥室。”顧庭樹直接說,頓了頓又解釋:“我的意思是……不會耽誤你午睡。”
“我知道了。”靈犀低低地說了一句,率先進屋子裡去了。
因為不出去打仗的緣故,顧庭樹是一個非常清閒的人。所謂去書房裡讀書,其實是顧庭樹坐在窗前看小說,靈犀趴在書桌前臨摹字帖。
寫著寫著,靈犀把毛筆扔到旁邊:“啊,寫的好無聊。”吃了兩塊餅乾,去院子裡走了一圈,最後趴在顧庭樹的肩膀上:“你看的是什麼書?”
顧庭樹把封面給她看,《燈草|和尚》
“是本好書嗎?”
“嗯……不怎麼好。”顧庭樹遞給她:“要看嗎?”
靈犀把書丟到旁邊,不感興趣的樣子 :“庭樹啊。”
“嗯?”
靈犀微笑著說:“你把我從屋裡帶到書房,就是讓我練字的?”
顧庭樹氣定神閒地端起茶杯,用查蓋撩著茶葉,頭也不抬地說:“是的。”把茶杯放下,低頭在她臉上吧嗒親了一口,然後說:“我就是想跟你單獨待一會兒,家裡人多口雜,想跟你說句話都不方便。”頓了頓又說:“當然如果你真想做點別的,我很樂意奉陪。”
靈犀臉色一白,慌忙後退了兩步,老老實實地回到書桌旁邊:“我還是寫字吧。”
她的胸口、大腿被衣料摩擦,現在還有些疼,早上穿衣服的時候瞧了一眼,有好幾個血淋淋的牙印子!靈犀雖然想發脾氣,但是又不好意思把這種事情說出來,只好在心裡嘀咕了很久。
晚上顧庭樹爬到床上時,靈犀微微掀開衣領:“你看。”
顧庭樹驚喜地湊上去看,然後點點頭:“嗯,挺白的。”
“……”靈犀無語地看著他,最後說:“都青了。”
“那我……”顧庭樹仰起臉想了想,很誠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