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喝多了,在倚紅樓兩個姑娘跟前不慎說漏了嘴。”然後猶豫了一下,恨恨地說,“這些人以訛傳訛,恨不得將公主床頭擺什麼花瓶都添油加醋描繪得清清楚楚,著實可恨!”
云溪眸光微閃,忽然話鋒一轉地問:“王爺最近可曾責罰過什麼人?”
褚衝不明其意,想了想,思忖道:“未曾聽說。”
云溪登時筆鋒一滯,在素潔白紙上留下一道不和諧的墨痕,然後擱下筆,把寫壞了的宣紙揉成團,嘆了口氣道:“不必再查下去了!這些話,是王爺自個兒放出去的!”
凌翠和褚衝同時瞪大了眼睛:“是王爺?”
云溪擱下狼毫筆,秀眉微蹙:“若非王爺允許,堂堂王府又是皇子,怎麼可能壓不下這麼一點風聲?”
更何況,那洩露出風聲的小廝,本就是元燾的心腹!
她側頭想了想,吩咐凌翠:“外面怎麼風言風語,我管不著。但王府裡面,我不想聽見那些個閒言碎語。你這些日子姑且多留些意,看哪個府裡婆子最愛嚼舌根,回頭找個合適機會全都打發出去,再挑幾個品行端正不愛嚼舌根的安排在外院伺候。”
凌翠吐了吐舌:“全都打發出去?”
云溪點頭:“流言猛於虎!咱們初來王府,王爺又不待見。若不及早立威,恐怕日後難免處處受制於人,行動不便!”
然後轉身對褚衝道:“父皇昔日為琅琊王時,曾在各處部下棋子,除了咱們已經聯絡上的那幾處,或許在平京之中就遺留下一支舊部也未可知。你且按照琅琊暗記,試著聯絡一下!”
待兩人都出去後,云溪忍不住低頭琢磨:元燾他究竟哪根筋不對,非要這樣針對自己?
…
半個多月後,一連陰鬱了數日的天終於放晴,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太陽高照,送來煦暖的春風。云溪一大早推開窗瞥見滿庭院的陽光,心情頗好。
凌翠見她起床,趕緊來稟報:“王爺請您今晚到東花廳一敘。”
云溪一怔:“東花廳?”
“好像王爺今晚要在東花廳款宴賓客,”凌翠壓低聲音,“今早我路過膳房時聽見的!”
然後眉宇間隱約顯現出一抹擔憂之色:“之前王爺一直避而不見,今日突然反常,奴婢擔心他來者不善。”
云溪蹙眉想了一會兒,思忖道:“昨日我趕走那三個愛嚼舌根的婆子,估計是有人告狀了。”
凌翠跟隨云溪多年,在這些事情上一點就通:“王爺是想給公主一個下馬威?”
“孺子可教也!”
云溪順手摺下樹上兩枝鮮豔的紅梅,並著凌翠剛剛新摘的迎春花,一起插進花瓶中,心念微動,突然問凌翠:“咱們帶來的喜酒還有嗎?”
“好像還有十幾壇,”凌翠難得沒跟得上云溪思路,不禁疑惑道,“公主是想?”
云溪唇角微勾,開啟胭脂盒,蔻丹挑出一抹嫣紅開始往臉上塗抹:“難為王爺謀劃許久,好容易才下定決心當眾折辱於我。我若扭扭捏捏地不肯去,或是陽奉陰違,豈不有違‘賢妻’二字?”
聞言,凌翠眼睛倏地一亮……
赴宴
幾個時辰後日頭漸漸沉落,西邊的天空一片雲蒸霞蔚,放眼望去全是漫天的金色雲霞,瞧起來煞是好看。
東花廳內賓客雲集,紛紛都在交頭接耳,猜測待會兒是大皇子壓住了醜王妃的風頭,還是醜王妃蓋過了大皇子,成為全場焦點。
嘈雜的人聲中,隱約可聞幾個數字。
“我押一百兩!”
“我押三百兩!”
元燾走到門口,不用看就知道這些紈絝子弟們整日裡都在想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召來宗庵,壓低聲音吩咐道:“你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私設了賭局?若是設了,在本王身上押一千兩!”
然後等宗庵下好了注,方才輕咳了兩聲,踱步進去。
云溪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換上凌翠花了幾個時辰特地趕製出來的一條紅花長裙,翩翩然來遲。
她這條紅裙,紅底之上繡著各色牡丹花,乃是如今民間最流行的被面花色。
以至於十多個綠袍府服的侍從一看見她,各個表情複雜。
云溪唇角微勾,提著一壺酒,踱步進入。
一時間,充斥整個東花廳的喧譁聲,登時停頓。
有人斟了一半的酒,酒壺停在半空,酒水嘩啦啦往下倒,已經從杯中溢位都不知道。
有人剛剛夾起一片又肥又大的五花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