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個姦夫真的是騙子冒充的錦衣衛?”聽完了案情後,薛瑄的眉頭皺了皺,狐疑地望向了李雲天,他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幹了這麼些年,自然覺得那個姦夫的身份疑。
“誰會關心那個騙子是誰?現在大家都接受了這個結果,賀氏也得以平反,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李雲天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向薛瑄一舉,“小弟與德溫兄不同,受太多俗事所累,無法做到德溫兄的那份豁達。”
“王爺說笑了,如果不是王爺從中周旋的話,賀氏冤屈也無法洗清。”薛瑄聽了出來,李雲天知道姦夫的身份但是不便說出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端起酒杯與李雲天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後不無自嘲地說道,“不像下官,做事太認死理,以至於有了今日的境地。”
李雲天知道薛瑄現在心中憋屈,明明沒有受賄卻被關在了詔獄裡,因此笑了笑後也將酒水喝乾。
薛瑄雖然清高但也懂得禮節和尊卑,他這次沒有讓李雲天倒酒,端起酒壺給李雲天和自己滿上。
“王爺,你能來這裡看我,我的心裡感到非常高興。”給李雲天倒完酒後,薛瑄端起酒杯敬向了李雲天,“王爺,我知道內廷的那些閹黨想要用我殺雞駭猴來震懾百官,因此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德溫兄,你還是那麼剛直。”李雲天聞言不由得笑了笑,很顯然薛瑄以為他是來勸解其接受受賄的罪名,於是跟薛瑄碰了一杯酒後笑道,“如果小弟懷疑德溫兄為人的話,此時也就不會來看望德溫兄了。”
說著,李雲天一仰首喝乾了手裡的酒。
“王爺,說實話我也惜命,可死有重於泰山也有輕於鴻毛,我不能因為怕死而失去了文士的名節!”
薛瑄怔了一下,知道自己領會錯了李雲天的意思,於是喝完杯中的酒後一邊給李雲天倒著酒一邊說道,“等到了那邊有廷振陪著我也不算寂寞,閒暇時能與他下下棋聊聊天,豈不快哉?”
廷振是劉球的字,李雲天、于謙、劉球和薛瑄都是永樂十九年的進士,這一年的進士可謂是官場上的黃金一代,湧現出大量大明的棟樑之才,成為了內閣和六部中的********。
其中,正統朝的清流三傑中就有兩人出自這一屆的進士,一個是已經死在詔獄裡的劉球,另外一個就是正在詔獄坐監的薛瑄了。
“德溫兄,廷振之事小弟心中倍感遺憾,沒來得及將其從詔獄裡救出。”提到劉球,李雲天的心中就不由得感到有些傷感,一口就喝乾了杯中的酒水,他萬萬沒有想到劉球如此快就死在了詔獄裡,成為他的一大憾事。
“這事不怪王爺,是閹黨太過心狠手辣,他們知道王爺從天津衛回來肯定會救廷振,故而搶先下了毒手。”薛瑄聞言給李雲天滿上酒,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皇上年幼被閹黨所矇蔽,長此以往大明的江山危矣!”
李雲天聞言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能說出口,與薛瑄一邊喝著酒一邊寒暄起來,回憶著一些陳年往事。
他之所以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是因為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相互敵視,矛盾由來已久,內廷認為文官集團在國家政務上對正統帝咄咄逼人,因此要予以打擊限制,而文官集團認為朝中大事理應由文官來掌控,宦官的介入是在干擾朝政。
因此,雙方一個代表了君權,一個代表了臣權,私怨已深其矛盾根本無法調和,李雲天就是想勸解都無從開口。
“德溫兄,小弟這次前來是有一事相告,小弟過兩日就要審理德溫兄的案子,屆時如有冒犯之處還望德溫兄能體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李雲天向薛瑄一拱手,開口賠罪道。
為了能使薛瑄的案子得以順利審結,同時也是為了救薛瑄一命,李雲天在審理薛瑄案子的時候肯定會涉及到那五百兩賄金的事情,所以李雲天要提前打個招呼。
“王爺,你能給賀氏洗清冤屈,已經是對我的最大支援。”薛瑄知道李雲天的難處,他的案子是閹黨造成要想翻過來並沒有那麼容易,因此不以為意地笑道,“有王爺來審的話總比那些宵小之輩要好上許多。”
“德溫兄,古人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德溫兄切莫計較一時的得失,盡心為皇上效力,為百姓謀福才是吾等的職責。”李雲天知道薛瑄根本就不怕死,見他體諒自己的難處,於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後勸慰道。
“王爺,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絕對不會認下那五百兩賄金。”薛瑄自然也清楚李雲天的一番好意,能給賀氏洗刷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