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熙熙攘攘的上香人群中,身穿便衣的崔輝在幾名下人的陪同下出現在了大明寺寺門前,如果擱在往日的話寺裡的主持肯定會親自出門迎接,不過因為這次他前來屬於微服私訪,故而寺裡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雖然那晚窗外的人影並沒有告訴崔輝聯絡的方式,不過崔輝一點兒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會找上他,所以耐著性子在寺裡閒逛。
約崔輝前來相見的那名故人直到中午時分還沒有出現,崔輝於是決定先吃午飯,如果下午對方還不來找他的話他就打道回府。
大明寺最有名的無疑是素齋了,雖然菜式簡陋但只需要幾個銅板就能吃飽喝足,深受信男信女的歡迎。
“這位施主,敝寺的素齋不錯,施主遠道而來可前去品嚐一下。”不等崔輝離開大明寺,一名僧人迎上前來,向他行了一禮後沉聲說道。
“好,有勞帶路。”崔輝聞言眼前亮了一下,隨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他可不認為這個僧人會無緣無故攔住他的去路。
僧人於是領著崔輝去了膳堂,進了後院的一個小單間,一些身份尊貴的人不喜歡與人在一起吃法,故而寺裡就準備了這些小單間,一名絡腮鬍子中年人正坐在那裡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崔兄,別來無恙!”見崔輝進來,絡腮鬍子子中年人放下茶杯起身相迎,笑著說道。
崔輝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著絡腮鬍子中年人,在他的印象裡好像並沒有見過此人,不知道對方為何要見自己。
“兩位施主,齋菜很快就來了,請稍等。”僧人向崔輝和絡腮鬍子中年人行了一禮後快步離去。
崔輝遲疑了一下,向跟著自己進來的隨從揮了揮手,那幾名隨從就知趣地離開,走的時候關上了房門。
“你是何人,本官好像不認識你。”等隨從走後,崔輝面無表情地盯著絡腮鬍子中年人問道,暗自猜測著對方把他喊來的用意。
“崔兄是貴人多忘事,當年咱們可有數面之緣。”絡腮鬍子中年人聞言笑了笑,伸手示意崔輝落座,等崔輝坐下後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為何要找本官?”崔輝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絡腮鬍子中年人,冷冷地問道,神情顯得頗為警惕。
“崔兄與小弟都是天下淪落人,小弟覺得咱們應該聯合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絡腮鬍子中年人知道崔輝對他有敵意,於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裡面的香茗,微笑著說道,“單憑崔兄單打獨鬥,如何會是那姓李的對手。”
“姓李的?”崔輝的眉頭微微一皺,不動聲色地望著絡腮鬍子中年人,“本官不知道你此言何意?”
“崔兄,小弟與李雲天的仇可比你大多了,你只不過當年在湖口縣得罪了他,如今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小弟可是讓他害得家破人亡!”絡腮鬍子中年人清楚崔輝是在裝傻,他並沒有心情與崔輝猜啞謎,於是直截了當地說道,語氣變得有些冰冷。
“你與忠王爺有仇?”雖然早就猜到了絡腮鬍子中年人是李雲天的仇家,但在未摸清對方底細前崔輝準備小心行事,不動聲色地問道。
“何止是有仇,簡直仇深似海。”絡腮鬍子中年人的冷笑了一聲,望著崔輝問道,“崔兄,你可還記得當年兩淮鹽道一案?”
“兩淮鹽道!”崔輝聞言頓時就是一怔,不知道絡腮鬍子中年人為何提起了這起震動江南官場的案子,他能如此快地得以提升也與江南官場一些涉及此案的官員被定罪有關,進行空出了一些官位,要不然他升不了如此之快。
“小弟姓陳,名光宗,不知道崔兄可否還有印象?”絡腮鬍子中年人放下手裡的茶杯,沉聲盯著崔輝問道。
“陳光宗?”崔輝的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一臉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絡腮鬍子中年人,“你是陳侍郎的大公子?本官聽說你被流配到交趾去了,何時回來的?”
“沒想到崔兄還記得小弟,小弟當年在去交趾的路上逃了,近些年來一些在尋找報仇的機會。”陳光宗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微笑著望著崔輝說道,“不知道崔兄是否與小弟合作,除了李雲天這個禍害。”
“大公子,本官也想除了姓李的,可如今姓李的權勢滔天,咱們如何能鬥得過他。”崔輝這時終於認出了陳光宗,聞言苦笑著說道。
當年崔輝見過陳光宗幾面,那個時候的陳光宗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掌控著兩淮鹽道的命脈,連知府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無論如何都想到堂堂的兩淮鹽道說垮就被李雲天給整垮了,更想不到有機會與陳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