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怎麼來了?”聽到這個聲音,蔡福不由得起身扭頭望去,一臉驚訝地望著那名軍士,他是蔡福的次子蔡昕,按理說現在應該在江南才對。
“爹,是總兵大人讓孩兒來的。”蔡昕望了一眼李雲天,神情激動地向蔡福說道。
曾幾何時,蔡昕以為自己和家人必死無疑,隨時都可能被宣德帝處死,尤其是有一天晚上一家人忽然被人從刑部的大牢裡帶出來,當時已經萬念俱灰。
可事情出乎了蔡昕的預料,他和家人並沒有被處死,而是被帶到了京郊的一個四合院裡安頓了下了,除了不能離開院門外並無其他限制,有人會定時送來糧食和蔬菜,雖然日子過得提心吊膽但總比陰暗潮溼的大牢好上千百倍。
一個月前,蔡昕被人帶來了交趾,他原本以為朝廷想讓他去勸降蔡福,可來到交趾後一直沒人讓他去叛軍所在的乂安府,直到昨天才知道他並不是來勸降,而是要接蔡福一同回家的,心中是萬分震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蔡將軍,二公子是來接你的。”李雲天見蔡福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於是笑著向他說道。
“總兵大人,卑職不想回江南,願誓死追隨大人。”驚喜中的蔡福聞言頓時回過神來,沉吟了一下後鄭重其事地向李雲天一拱手,他剛才已經聽出了李雲天先前的言外之意。
李雲天剛才說的很清楚,如果蔡福“願意”去江南與家人團聚,那麼他將派人送蔡福回家。
這也就是說,要是蔡福不願意去江南的話,李雲天有另外的事情安排他去做。
“蔡將軍,本官要在南洋的婆羅洲設立一個海外港口,以便於我大明日後的海上貿易,你是否願意擔任港口的外務官,專門與當地人打交道?”李雲天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他果然沒有看錯蔡福,蔡福雖然犯過錯誤,但卻是世故圓滑、八面玲瓏,又在交趾多年有著與異域人打交道的經驗,再加上其經歷過一次生死劫難後肯定醍醐灌頂,不敢再背叛大明,因此是最合適在婆羅洲經營之人。
婆羅洲即加里曼丹島,西面是蘇門答臘島,東面是呂宋島,是從大明到蘇門答臘的重要跳板。
“卑職願意。”蔡福聞言頓時怔了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李雲天的目標竟然是婆羅洲,隨後就開口答應了下來,像他這種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人早已經習慣了官場上的生涯,讓他忽然之間放棄眼前的權勢離開官場,那對他來說簡直比死還難受。
尤為重要的是,他已經聽說了李雲天所主導的海外貿易之事,預感到李雲天要強化海上商貿,而婆羅洲很顯然是海上航行最為重要的一環,而他手中的權力也將越來越大。
“好,你先去江南與家人團聚,半年後來交趾。”見蔡福痛快地答應,李雲天滿意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今年年底他將展開第二次海外貿易,屆時蔡福將與船隊一同前往,等到了婆羅洲後和講武堂的人留在當地經營港口,順勢鞏固和拓展地盤。
“謝大人。”蔡福連忙向李雲天道謝,開開心心地與蔡昕走了,第二天就離開乂安府趕往了江南,前去與家人相聚。
經歷了投降叛軍一事後,蔡福猶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差一點就掉了腦袋,而且還害了家人,因此現在是倍加珍惜與家人之間的親情。
“大哥,他能幹好嗎?”等蔡福父子走後,雷婷有些擔憂地望向了李雲天,再怎麼說蔡福也曾經叛變投敵,她其實並不信任蔡福,保不準他以後還會投敵。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哥相信他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李雲天笑了笑,俯身繼續檢視著面前的公文。
雷婷聞言不由得嫣然一笑,心中暗自欽佩李雲天的魄力,恐怕除了他之外無人敢重用蔡福這種降將。
與蔡福父子同一天離開乂安府的還有黎利和範友等幾名被俘虜的叛軍重要人員,他們將會被押送到京城接受審判。
李雲天一直在乂安府待到了正月二十,處理完了乂安府的軍政事務後才啟程趕往交州城,前去參加交趾三司返回交州城的儀式。
在乂安府的這些天,明軍攜剿滅交趾叛軍的餘威,迅速滅掉了乂安府境內的幾個土司,像交趾其他地方一樣,將土司的土地和財產分給了其所統治的土民,使得交趾境內再無土司的存在。
就在同一天,大明宣德帝年的第一次大朝在太和殿舉行,宣德帝已經提前知曉李雲天會在去年年底向交趾叛軍發動最後一擊,因此故意將大朝的時間推遲了幾天,定在了正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