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不無尷尬地點了點頭,李雲天這句無心之言正好戳中了朝鮮國的痛處――被他們以武力侵佔的鐵嶺衛和建州左衛。
“北元殘部此次有備而來,我軍五十萬主力已經隨皇上北征,而京畿的兵力由於要拱衛京師而無法調動,本使擔心在軍閣從內陸調集兵力趕來遼東前我遼東守軍無法抵擋其攻勢,屆時為了避開北元殘部的兵鋒將不得退入咸鏡道和平安道,簡直就是我遼東守軍的奇恥大辱。”
李雲天見黃喜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嘴角頓時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隨後面色一整,故作憂心地說道,“不過幸好貴國在咸陽道和平安道佈下了重兵,希望你我軍士聯手後能一挫北元殘部的鋒芒!”
黃喜聞言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李雲天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在他看來大明十分好面子,大明的使者更是飛揚跋扈,即便是遼東守軍全軍覆沒也不會退到朝鮮國躲避北元殘部的攻擊,更不會與朝鮮國軍隊聯合起來與北元殘部作戰,否則豈不是丟了大名天朝上國的威嚴?
可李雲天卻置大明的顏面於不顧說出了讓遼東守軍退守朝鮮國的這番在黃喜看來匪夷所思的話來,使得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現場的那些兩班權貴與黃喜一樣感到震驚,面面相覷,誰能想到李雲天竟然會說出這番令大明威嚴受損的一番話來,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柳真神情愕然地望著李雲天,作為從小就被精心培養的妓生她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懂得朝政時事,李雲天先前的那番言論很顯然是滅了大明的微風,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難道李雲天就不怕回到大明後被彈劾?
李雲天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現場眾人,很滿意大家臉上驚愕的神色,他只不過是說了幾句比較中肯的實話而已,雖然有向北元殘部示弱的意味,但此舉有失必有得:
他可以以此來迫使朝鮮國參與遼東戰局,以減輕遼東明軍所承受的壓力,否則明軍就會趁勢退入朝鮮國,恐怕朝鮮王據對不願意看見這一幕發生。
“來,南原府院君,本使時間緊迫,還望南原府院君儘快查清軍糧一案,屆時本使也能安心趕去遼東。”見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異樣,李雲天微微一笑率先打破了場上的平靜,端起酒杯笑著向有些愣神的黃喜說道。
“劉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盡力而為,給劉大人一個滿意的交代。”黃喜聞言回過神來,連忙舉起酒杯敬向了李雲天,心中顯得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向朝鮮王開口說這件事。
朝鮮王自從繼位後勵精圖治,一心想著振興朝鮮國,使得朝鮮國的軍事、經濟和政治都有了飛速發展,因此豈會介入大明和北元殘部的戰事而白白耗損兵力。
“那就有勞青山府院君了。”李雲天看出黃喜心中顯得頗為為難,於是笑著與他虛空碰了一下酒杯,將酒杯中的白水一飲而盡,他倒要看看朝鮮王這次如何拆招!
第二天上午,景福宮,思政殿。
“什麼,明軍想要退入平安道和咸鏡道躲避蒙古人的攻勢?”當黃喜將李雲天昨晚關於遼東戰局的言論告訴朝鮮王李陶後,李陶的臉上滿上震驚的神色,萬萬想不到李雲天會說出這番驚人的言論來。
此時,思政殿裡除了黃喜外還有李稷等兩班重臣,聞言後李稷一系的人和那些中間派權貴面面相覷,此事已經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而黃喜一系的人則顯得波瀾不驚,很顯然他們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主上殿下,據臣所知遼東戰局正如劉大人所言那樣,蒙古人聚集了數量不菲的大軍,使得明軍連吃敗仗,也不是沒有退入我國等待援兵的可能。”
黃喜早就料到李裪會感到震驚,因此向李裪一躬身,不動聲色地說道,“依臣之見,我國是大明的藩屬國,明軍若退入我國的話,我國沒有理由拒絕。”
就在不久前,李裪已經讓人宣佈了任命黃喜為議政廳領議政的詔書,黃喜現在已經是朝鮮國不折不扣的領相。
“主上殿下,萬萬不可讓明軍進入我國,明軍倘若進入平安道或者咸鏡道,先不說他們會不會禍害地方,蒙古人一定會尾隨而來進入我國圍剿明軍,如此一來我國將不可避免地陷入戰火中。”
黃喜的話音剛落,已經被降為議政廳左議政的李稷就站了出來,躬身向李裪稟告道。
不僅如此,李稷還擔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明軍來到朝鮮國後不走了,那麼朝鮮國不單單要給明軍提供糧草,而且安全也受到了明軍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