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除非是趙文舉事先覺察出了什麼風聲,故而讓趙登宇帶著老婆孩子離開揚州避難,畢竟他與張貴關係密切,十有八九會被張貴的案子給牽連上。
“徹查趙文舉的人際關係,看看他與什麼人關係最好。”想到了這一點兒,李雲天頓時明白了趙登宇六月底離開揚州的玄妙,於是開口吩咐李滿山,他可以肯定趙登宇一定是事先逃了,現在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
“卑職這就去辦。”李滿山聞言一拱手,起身快步離開。
“對了,把趙文舉與他的家人關在一起。”眼見李滿山就要出門,李雲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衝著他交代了一句。
在李雲天看來,要想從趙文舉這裡開啟突破口,那麼就必須要先使得心灰意冷的他重新燃起生存下去的意念,讓他在人世間還有捨不得牽掛,而親情無疑就是擊潰他負隅頑抗心理的最強有力武器。
“他們這是棄車保帥,想讓趙文舉來扛下這件案子。”
李滿山離開後,謝恆沉吟了一下,有些無奈地望向了李雲天,雖然知道趙文舉是被丟擲來背黑鍋的,但如果其堅持扛罪的話會使得事情陷入僵局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的如意算盤雖好,可是低估了咱們辦案的決心。”
李雲天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他早就知道這件案子不好查,現在已經很滿意案子的進展,至少兩淮鹽道的官吏商賈對他此次巡查非常配合,並不是處於敵對的姿態,這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
而李雲天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地徹查兩淮鹽道,並不是他沒有兩淮鹽道官吏與鹽商總會的鹽商相互勾結販賣私鹽的證據,當年他離開湖口縣進京到都察院擔任監察御史時就已經未雨綢繆安排了人暗中調查兩淮鹽道的事情,手裡早早已經掌握了重要的鐵證。
原本,李雲天想用兩淮鹽道的案子作為自己在官場上晉升的資歷,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官運亨通,短短六七年間就從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一躍成為了左僉都御史,並且還是大明堂堂的鎮武侯以及翰林院的侍讀學士,因此他從兩淮鹽道收集的那些證據這時反而難以用上。
如果李雲天只是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那麼他倒不介意用那些證據將兩淮鹽道攪得天翻地覆,將那些涉案的官吏商賈繩之以法,頭疼的事情留給朝廷裡的那些大人物。
可今時不同往日,李雲天已經是朝廷重臣,這個時候他考慮事情就要更加全面和長遠,兩淮鹽道的貪墨案要查,但江南的社會秩序也不能亂,六部和內閣更不能為此拼個你死我活。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李雲天不僅要處理好兩淮鹽道的貪墨案,而且還要安排好善後事宜,這就使得他不得不等待時機,趁著兩淮鹽道貪墨案的涉案人員鬆懈之際給與其雷霆一擊,一舉將他們拿下。
因此,趙文舉這個時候的作用就顯得相當重要,李雲天希望用趙文舉來揭開兩淮鹽道的黑幕,這樣一來就挑起了兩淮鹽道那些貪墨官吏商賈之間的內鬥,那麼他再順勢一舉將兩淮鹽道貪墨案拿下,後面的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在李雲天看來,要想順順利利地辦下這兩淮鹽道的案子,唯在一個“快”字上,憑藉著確鑿的罪證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涉及了兩淮鹽道貪墨案的官吏商賈悉數拿下,如此一來無論是內閣還是六部將失去插手案件的機會,剩下來就是雙方之間就兩淮鹽道的案子談價還價,妥善了結此案。
換一句話來說,李雲天需要一個由頭對兩淮貪墨案下手,讓外界看起來他是不得已而為之,只有這樣才能既剷除了兩淮鹽道的貪官汙吏,又不會引起六部陣營的強力反彈,進而能給雙方商議善後事宜創造機會。
見李雲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謝恆和韓亮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兩人這次跟隨李雲天來揚州可是賭上了以後的仕途,一旦此次徹查兩淮鹽道失敗,那麼他們的仕途也就完結了。
“復生,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隨後,韓亮開口問道,自從來了揚州他們一直在遊山玩水,這多多少少使得他的心裡有些不踏實,不知道這案子該如何辦下去。
“實不相瞞,我手中已經有了兩淮鹽道官吏勾結鹽商販賣私鹽,貪贓枉法的罪證,只不過現在還沒到對他們下手的時候。”
李雲天知道謝恆和韓亮心裡不踏實,於是笑了笑,沉聲安慰著兩人,“等時機一到,咱們就將那些蠹蟲一網打盡,屆時兩位可就有得忙了。”
聽聞此言,謝恆和韓亮不由得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兩人還以為李雲天想從趙文舉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