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既希望李雲天能作為近侍給他出謀劃策,同時也希望用李雲天來督察文武百官,故而讓他身兼了兩個職務。
這次都察院在京師各大部院衙門刷卷,李雲天由於講武堂的公務繁忙,像去年一樣依舊沒有參加。
不過與去年不同的是,講武堂這次也要被列入都察院刷卷的物件,畢竟講武堂和講武堂的京郊大營都耗費了不少資金和物資,需要都察院來進行監察。
李雲天對此並不介意,這是都察院的職責而已,他完全能夠理解。
況且,講武堂和講武堂京郊大營的賬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也不怕都察院的人來查。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劉觀非常給李雲天面子,讓與李雲天同科的謝恆和另外一名新晉御史前去講武堂刷卷,擺明了就是不想招惹李雲天。
對此李雲天感到頗為無奈,他根本就不怕御史們來查,劉觀如此一來的話反倒顯得講武堂成為了都察院的禁區似的。
李雲天並不想承劉觀的這個情,免得被御史們誤解,因此就主動以與謝恆是同科為由進行避嫌。
見李雲天心意已決,劉觀與都察院的右都御史和左右副都御使商議後,派遣了都察院資格最老的兩名御史前去講武堂刷卷。
晚上,李雲天做東,在四方館的酒樓裡宴請都察院的同僚,既是敘舊也是聯絡感情。
就在眾人推杯換盞的時候,李雲天接到了交趾的戰報,交趾的明軍主力在昌江城被圍,形勢危矣。
原來,由於交趾到京城道路不暢,再加上交趾的叛軍軍事日盛,要想從交趾傳回戰報越來越困難。
明軍在昌江城被圍後,交趾的軍丁李茂先等三人,冒死抄近路來到京師報信,說昌江城被圍,境況萬分危急。
宣德帝為了表彰李茂先三人的勇武,故而授予三人為百戶,並且敕令給徵虜副將軍柳升,令他急速進兵援救。
此時此刻,宣德帝還不知道,昌江城已在四月中旬被叛軍攻陷,王通率領著潰敗的明軍落荒而逃。
得知交趾的最新戰報後,李雲天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沒想到叛軍已經發展到如此強勢的地步,竟然敢攻擊明軍主力駐守的城市,看來叛軍現在在交趾已經起勢。
等晚宴結束,李雲天送別了那些前來赴宴的御史,立刻騎上馬,領著手下的護衛直奔京城的驛館。
京城的驛館與地方上的驛館不同,由於負責接待全國各地來京城辦事的官員,故而佔地廣闊,有著眾多的屋舍。
驛館的驛丞知道李雲天來了,慌忙出來迎接,他只不過是一個正七品的小官,豈能與李雲天這種正得聖寵的上官相比。
李雲天是來找李茂先三人,他們既然是交趾的軍丁,那麼一定了解交趾的戰局以及叛軍的最新動態,會提供很多有用的情報。
當李雲天走進李茂先三人所住的房舍時,李茂先和兩名同僚正圍坐在桌前無聊地打著逍遙牌。
逍遙牌在京城出現後,率先在軍營中推廣,以使得士兵們消遣,打發時間,深受士兵們的喜歡。
“參見爵爺。”得知立在三人面前的年輕人就是在平定漢王叛亂中立下大功的鎮武伯,李茂先三人慌忙單膝跪地行禮,顯得有些惴惴不安,不清楚李雲天為何這麼晚了來這裡。
“坐吧,本官此次前來,是有一些事情要問你們。”李雲天頗為隨意地向三人揮了一下手,然後在一張凳子上落座。
李茂先三人那裡敢坐,神情緊張地立在了一旁。
“本官想知道,叛軍現在已經攻佔了交趾多少地方?”李雲天示意跟進來的驛丞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望向了李茂先,他看出來李茂先是三人中主事的。
“稟爵爺,下官離開的時候,叛軍已經佔領了交趾一半的州府。”李茂先是一個黑瘦精壯的漢子,操著一口北直隸的口音,想了想後謹慎地說道,“現在他們控制的地盤肯定又曾加了不少。”
交趾都司現在的軍隊,不少人都是當年張輔平叛時從內陸帶過去的軍隊,後來就駐紮在那裡,李茂先就是北直隸的軍戶,後來留守在了交趾。
“交趾都司有十幾萬大軍,為何連那些由山野村民組成的叛軍都打不過?”李雲天的眉頭不引人為意地微微一皺,交趾的局勢比他想象得還要糟糕,隨後沉聲問道。
“爵爺,交趾都司雖有十幾萬大軍,但是分佈在交趾的各個州府,有一半是當地的軍戶,他們與當地的官員一起,暗中與叛軍進行勾結,傳遞情報,故而使得我軍在交趾境況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