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又麻木。
沈安如擔憂地看著比進宮時還瘦的付巧言,一雙小手捏的死緊,卻沒多問。
這裡不是她們可以敘舊的地方。
自從言姐姐被分到姑娘那去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她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可在她看來,言姐姐什麼都比她強,為何會去最難捱的掃洗處?
沈安如低下頭,心裡一時間百轉千回,想著無論如何也得再去看看她。
無論門外兩個小娘子久別重逢如何感慨,屋裡兩個管事的已經寒暄完,正在交接衣物。
這屋裡比後殿的西配殿要小上許多,存不了那麼多衣服,放的大多是皇后娘娘最喜愛的幾件禮服和體己之物。
她甚至嫌棄掃洗處的小宮人幹活不夠乾淨,內衫和肚兜等物都是身邊的貼身大宮女親手洗的,後殿的人是一件都看不見的。
彩屏一般冬日裡每兩月、夏日裡每一月過來接一趟衣裳。
她們只需要抱回後殿清洗乾淨放好便可,皇后娘娘要哪件,姑姑們如何吩咐,都是她們指派手下宮人去後殿專門取,從不讓後殿過手。
上個月不算太熱,除了端午時娘娘換了三身禮服,其餘穿的都是常服。
可禮服比常服還要金貴一些,上面的金銀繡線和珠寶更多,一般是一旬清洗一次,所以這次收拾半天,也不過十來身襖裙。
這十來身衣裳她們掃洗處的一天就能洗完,根本不叫事。
“都收好了,條子也別好了,洗乾淨還是放樟木箱子,這蘇綢娘娘最是喜歡,千萬別出岔子。”
每件衣服都是有條子的,上面記錄了衣裳的用料繡工還有鑲嵌珠寶,等到正殿過去取時時一樣都不能少的。
彩屏招手讓鄭淑屋裡的宮女們上前,一人兩三身抱著站定,就打算回去了。
葉真掃了她們一眼,突然道:“那小丫頭沒見過,今年新進的?”
彩屏忙推了付巧言一把:“諾,回姑姑話,是剛進宮的。”
葉真微微皺眉,剛進宮就去了後殿,這事她怎不知?
她自是不知的,付巧言她們那事是馮秀蓮親自辦的,王皇后心知這事落了下乘,十分的不好看,所以她除了馮秀蓮和貼身大宮人再沒讓旁的知道。
就連四司之一的司容葉真都一點風聲沒聽到。
葉真自認對坤和宮無比熟悉,可眼前卻有一樁事她壓根不知,心裡頭就不太爽利了:“怎麼,是誰送過去的?”
彩屏一愣,心裡怦怦直跳。怎麼聽這意思,葉真彷彿都不知道付巧言犯了什麼事?
然而姑姑問話她是不得不回的,因此只得硬著頭皮道:“回姑姑,是蓮姑姑親自領過去的。”
聽了這話,葉真臉上表情飛快變了,她頓了頓,突然冷淡到:“知道了,下去吧。”
彩屏鬆了口氣,帶著手下人匆匆回去了。
葉真坐在那想了半天也沒甚頭緒,可她又不能去問馮秀蓮,便只得把這事忍了下來。
畢竟,馮秀蓮的地位擺在那裡,她還需要等……
葉真那邊十分不愉,付巧言這邊也相當忐忑。
彩屏走得太快,她連給沈安如打個眼色的機會都無,便離開了正殿。
路上,彩屏回頭瞅了她好幾次,終於忍不住問:“唉,付丫頭,你犯了什麼事?”
付巧言心中一慌,想到皇帝那張震怒的臉和皇后無言的沉默,終究只答:“回姐姐話,蓮姑姑是不讓講的。”
這件事情她雖然看不到全部,但心裡頭卻無比清楚。
從她跟前得用的司容都不知道這一點看,王皇后必然不喜別人到處嘴碎,她想是希望這件事從來都沒發生過,而不是留了一個任人攻擊的把柄。
馮秀蓮能把她保下來,顯然是真的擔了風險的。
付巧言可以確定,她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這件事,但孫慧慧那……卻會如何呢?
想到她,付巧言心中慌亂異常,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顯得有些害怕。
彩屏見她這樣,也閉上了嘴。
一行人安靜地回到後殿,又開始這一日的勞作。
五日後,彩屏突然在上工時分去了後院,叫住了正要進屋掛衣裳的付巧言。
“巧言,有人來尋你,隨我來。”
付巧言一愣,在這宮裡她舉目無親,壓根不知誰會來看她。
她忙把手中衣裳拜託給小丫,跟著彩屏匆匆去了殿中。
彩屏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