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宓簡直歡喜極了,沒想到微生大人尚在人世,竟然是她的教習先生駱谷,夙兒這麼久沒發覺異狀,那必定是微生蘭易容了,竟有如此高超的易容手法,孟宓想起了藺華身邊的殷殷,上陽君身邊能人異士諸多,還要遍天下求一個微生蘭,可見這位微生大人的能耐了。
孟宓要留微生蘭用晚膳,膳房便多備了幾樣菜,另煮了一壺竹葉凝露烹的茶,微生蘭好竹好茶,這樣好的茶水是正中下懷,孟宓趁機挽留微生蘭,近來是桓夙治眼睛的關鍵時期,需要他隨時應變,微生蘭本想說大王的眼睛已經沒有大礙,正有轉好的跡象,此時也忍住不說了,為了好茶從善如流地留下來了。
豈料到了膳桌上,桓夙一個字都沒有,冷冰冰坐在狐裘氈上,也不動筷。
微生蘭假裝看不見,暢懷地享受王后熱情地招待,孟宓將自己平素慣愛的幾疊佳餚一股腦兒推到微生蘭大人眼前,自己難得忍住了竟一口都未用,反倒不停地勸茶勸酒,直到對面楚侯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你有孕在身,不許飲酒。”
“知道了。”孟宓對他做鬼臉,左右他也瞧不見。
看小夫妻恩愛的互動,微生蘭覺得有趣,用了幾箸,桓夙忽然捏緊了銅尊,“師父。”
這一聲沉悶的“師父”讓暖殿裡的溫度彷彿都降了幾分,微生蘭再也無法若無其事地用膳,便放下了碗筷,溫和含笑的神色也沉澱了,靜候著,楚侯突然諷刺地笑了一聲,那唇色不知何時起變得殷紅似血,“渡口那日,孤在江邊站了一天一夜,以為師父會回來,你說過要陪孤,是你失信了。”
不用看微生蘭便知道他是何反應了,孟宓都覺得被刺了一刺,他那麼怕人離開,還要她發毒誓,是不是因為,每一個他想留的,也許諾留下來陪著他的,最後都不曾留住?
微生蘭斂目,半晌沒有應答。
“師父在秦晉齊吳衛魯任相,是嫌棄孤給你的太傅不合你意?”
這句話已經聽不到絲毫埋怨了,更像是諷刺。桓夙原本便是一個偏激又尖銳的人,他記一個人的不好,會記上一輩子,但記一個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