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一毫都不敢忘記,他怎麼會忘,孟宓仔細地點了一指藥膏,替他緩慢地敷了上去,怕他疼,孟宓仔細地一面抹一面吹。
縱使,他疼也不會讓任何人發覺。總是這樣。
這隻手不像去年這般漂亮,手指手背上一片斑駁錯落的狼藉,有被利刃劃傷的,有被荊棘等帶刺之物劃出的斷續的傷口,還有不同割裂的傷口,中指的指甲蓋也沒有了……孟宓無聲地滾落了淚珠,卻不敢哭出聲讓他發覺。
她撕開了自己下裳的一道鵝黃的軟緞鑲邊,替他仔細地纏繞了幾圈,才凝神繫了一個結,桓夙一直漠然不動,他知道那些傷會讓她發覺,他在手上用刻刀劃了十幾道刀傷,以為能掩蓋過去,可是,如今的孟宓,要騙她已經不那麼簡單了。
微暖的唇瓣貼在了手背上,還有一點溼潤沿著唇滾下來,她……哭了。
桓夙不耐煩地推開她,“可以了。”
孟宓卻固執地不撒手,“這是,在行雲山弄傷的,是不是?”
桓夙微慍,“孤說了,不知道什麼行雲山。”
“騙人要知己知彼的,”孟宓搖頭,“我已經知道了,行雲山是太后的故里,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看到了,衛太醫和太后,他們在一起,很好很幸福,算是得償所願。”孟宓輕輕吻他的手背,告訴他自己的想念,“我回來,也是為了這樣,生也好,死也罷,我一定要在你身邊,我答應過的。”
少頃,他動唇:“孤自己毀諾,那個誓約不必守了。”
“我想守。你是楚侯,怎麼能背信棄諾?我和你,為了彼此都失去了太多,若還是不能在一起,我不甘心。”孟宓一句話讓他退後了一步,她箭步跟上來抱住了他脖子,軟軟地貼近他,呵氣如蘭,“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
他緊抿著薄唇,露出一線的猶豫,但孟宓始終沒等到那個答案,他又推開了他,終於不再猶豫,走入了一條陌生的石徑。
孟宓留在原地,這一次沒有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