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戰事中的良好表現,正式徵辟他為平州刺史府司士曹,官階正八品上。從官階上來說,馮道一躍而位列在李誠中之上了。只不過在這個時代,文官的品階就算再高,與武人的權力和地位相比,也是遠遠不如的。
宣佈完馮道的任命後,張在吉談了談這次節度府新頒佈的各州整軍飭令,按照這份飭令,張在吉和周知裕商議之後,決定將平州軍擴充到五個營,共計兩千五百人。當然,這裡面還有一些東西,張在吉和周知裕並沒有向大夥兒透露,最讓他們感到滿意的是,除了規模的擴充上得到了幽州方面的同意外,就連軍官的任命和編制上,也得到了極大的鬆解。換句話說,平州軍在這條新的飭令裡,得到的是整整五個營的正規軍官編制,這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十七章 白狼山水間(四)
初秋的夜格外涼爽,月如銀盤,掛在榆關的天空上,灑下銀色的光華,浸潤著關外無聲的荒原。
關城之上,周知裕望著夜色,緩緩道:“近來邊關屢屢告急,契丹人沿邊牆各處關口紛紛襲擾,更是一度攻破了鎮遠。若是放在當年,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和周知裕同登關城賞月的還有刺史張在吉、左營甲都都頭李誠中、司士曹馮道。三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陣嘆息。
眾人默然,忽聽張在吉吟道:
“東出盧龍塞,浩然客思孤。
亭堠列萬里,漢兵猶備胡。
邊塵漲北溟,虜騎正南驅。
轉鬥豈長策,和親非遠圖。
惟昔李將軍,按節出皇都。
總戎掃大漠,一戰擒單于。
常懷感激心,願效縱橫謨。
倚劍欲誰語,關河空鬱紆。”
李誠中沒聽懂,但是知道這位刺史是在吟詩,張在吉吟詩和後世朗誦是不一樣的,吟誦的時候帶著一絲關白古腔,似唱非唱,似吟非吟,在寂寂的夜晚中傳出去很遠,十分有韻味,聽得幾人如痴如醉。李誠中是第一次聽唐人吟詩,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雖然沒有聽懂,卻覺得非常好聽,等張在吉吟完,便按照後世的習慣“啪啪”鼓起掌來,口中道:“使君好文采,好詩!”
張在吉轉頭看了看他,笑道:“這不是某寫的,這是高常侍開元年間所作。當年他東出營州之時,就是從榆關北邊的盧龍塞過去的,留下了這首《塞上》。”
馮道知道周知裕和李誠中都是武人,周知裕他尚不瞭解,但李誠中肯定不清楚這裡面的故事,便解釋道:“高常侍就是肅宗朝曾任淮南節度使和劍南節度使的高公,名適字達夫,爵渤海縣侯終散常侍。開元年間,高公雲遊幽薊的時候做了這首詩,詩裡講的是當年趙國大將李牧掃平胡虜的故事。”
李誠中恍然道:“就是和岑參齊名的高適啊?這個聽說過,他的邊塞詩很出名!”
張在吉和馮道都問:“李禦侮也知道岑參軍?沒想到李禦侮對高公的邊塞詩也有涉獵,卻不知最愛哪首?”
見周知裕也好奇的看過來,李誠中有些慌了,他穿越前學習一直不好,尤其是背誦和記憶方面更是一塌糊塗,這時候有一種當年在課堂上語文老師提問的窘迫,連忙冥思苦想、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想起一首後世但凡初中文化程度都能隨口背出的邊塞詩,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不是高適的,只得道:“記得一首,唔……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張在吉笑了笑,沒說話,馮道介面道:“李禦侮竟然讀過這首,難得!此詩甚好,某也愛讀。不知李禦侮還讀過別的麼?”
得到了鼓勵,李誠中不禁有些洋洋自得,福至心靈之下又想起一首,忙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張在吉和馮道點頭,示意讚賞,於是李誠中竟有些飄飄然了,他對自己居然能和唐人討論詩詞感到無比自得。
等幾人沿關城繼續走的時候,周知裕落到後面,趁張在吉和馮道沒注意,一巴掌打在李誠中後腦勺上,低聲笑罵:“不懂就不懂,裝什麼門面!你說的這兩首我也聽過,壓根兒不是高常侍所作!竟給某丟人!哈哈!”說著,自己也哈哈笑起來。…;
四人在關城上邊走邊談,最近心情大好的周知裕興之所至,熱血上湧,遙指關外大聲道:“待某家大軍練成,必定提兵出關,早晚收復此地,豈容我漢家百姓受此屈辱,怎能讓契丹小兒輩猖狂!”
李誠中想起一事,道:“我手下有個弟兄原是關外百姓,逃難入關後新入的營。他前幾日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