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前的營州軍騎兵,自石城北面更有一隊隊營州軍步卒小心翼翼的開了出來,在城下襬出密集的防守陣列。又過了不久,這些營州軍步卒分作三隊,開始向後軍陣列緩慢逼近。
面對營州軍的進逼,張景韶不時的回望身後,繼而焦躁的反覆詢問身邊的一眾軍將:“孃的,不是說霸都騎幫咱們頂住營州騎兵麼?他們人呢?還有這些營州步卒,怎麼就堂而皇之出城了?薊州兵是吃什麼的?他們怎麼不攻城策應?怎麼敢把人放出來了?回頭老子要去向大帥申狀!”
“都指揮,中軍本陣在向咱們靠過來!”有一個軍將自外而入,向張景韶稟告。
張景韶一翻身。腳踩在馬鞍上,攏目遠眺,片刻之後坐了下來,呆呆不語。
身邊眾軍將有的乾脆幾步跑出陣列查探,有的直接學張景韶的模樣立馬憑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奇怪,中軍不是主攻城下營麼?怎麼向咱們這邊過來了?”
“大帥究竟怎麼打算的?也不至於瞞著咱們吧?”
“說得是啊,也不見來個軍令……”
正說著,中軍軍令到了,要求張景韶原地不動。嚴陣以待,等待中軍移陣匯合。至於後軍諸將最關心的霸都騎、薊州兵兩軍動向,則隻字未提。
李小喜悄悄自人群中退出來,把劉山允等六七個早已拉攏到位的好友拽出來,湊到一塊兒小聲商議:“看出來沒?形勢變了。”
“瞎子都曉得,薊州兵和霸都騎都跑了,就像老鴉堤那次一樣,娘賊的!”
“劉兵馬,幸好咱們聽了你的。你說吧。什麼時候動手?”
“劉兵馬,咱們弟兄跟你幹了!”
“孃的,讓咱們當誘餌,大帥真不是個東西!”
眾將紛紛附和。隱隱有義憤填膺之勢。
“老子不姓劉了,兄弟們以後別喚某‘老劉’,老子姓李!”李小喜笑道。
眾將恍然。
“老子姓紀……”
“老子姓許……”
“老子姓安……”
等幾個人重新認識之後,李小喜道:“咱們現在就動手。先砍了張景韶,然後救下週將軍,這就是大功一件!記住。讓弟兄們都在肩膀上纏好白巾……誰不夠,到某那裡去取,別到時候被砍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幾個人正在一邊小聲議論,冷不防傳令軍士在身後大聲道:“劉兵馬,都指揮使有請!”
七八個人都回過身來,目光灼灼,盯向那傳令軍士。
那傳令軍士被眾人一瞪,心裡發毛,立刻賠笑道:“都指揮使請的是平州的劉兵馬,與其餘各位無干,呵呵。”
劉山允(紀文允)“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事情難道還要瞞著我等?同去。”
“對,同去!”
“同去,同去!”
李小喜嘿嘿冷笑,莫非你張景韶忽然起了熊膽,要對某家動手麼?他推開那傳令軍士,帶著一眾軍將,手握刀柄,大步擠進了人群之中。
張景韶見李小喜來到面前,似乎顏色不善,卻已無心顧及,乾咳了一聲:“諸將且退,某與劉兵馬有要事商議。”
李小喜見張景韶身邊的軍將都遠遠退了開去,心道一對一就更不怕你了,便衝身後剛改了姓的紀文允等人示意,自己一個人跟著張景韶來到角落處:“都指揮,不知喚末將前來,有何要事?”
離了人群,張景韶臉色立刻就不同了,他略顯緊張又帶著一絲討好問李小喜:“劉兵馬,某聽說劉兵馬與營州甚是相熟,那個……不知此事是否確實?”
李小喜手指緩緩壓住刀鞘上的鞘簧,一邊準備拔刀,一邊淡淡道:“嗯,啊,還可以吧。”
張景韶眼珠轉了轉,又問:“聽說劉兵馬在營州那邊有些門路……事已至此,劉兵馬就莫要否認了……。如今這形勢有些不妙啊。不知劉兵馬可看出來沒有,薊州兵和霸都騎都跑了,咱們現在是孤軍,某琢磨著營州軍已經看出眉目來了,你看,城裡的大軍正在往外出呢,劉兵馬以為,咱們義兒軍能否當得住?……哎呀,劉兵馬,都到了什麼時候了,有什麼話就敞亮說吧,某欲棄暗投明,怎奈無有門路,若是劉兵馬能夠為某牽線,定為大功一件,營州李都督必然不會虧待了咱們。”
李小喜頓時無語,忘了向外拔刀,呆愣愣支吾了半晌:“啊?你說啥?棄暗投明?嗯?”
見李小喜一副呆傻模樣,張景韶急的頓足:“劉兵馬,形勢比人強吶!咱們擁立周將軍,投了營州軍,可比掉